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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斷了你靠我的想頭,我才這麼決定的。我也一把年紀了,還能撐多少年?你母親也是含辛茹苦,做女人做得像她那樣累的,又有幾個?如今你成了親,有了那麼個開頭,我趁你有勢頭之際,趕緊撤了,你自己挑大樑去,將來我們一口氣吐出,你也有在這個亂世安身立命的資本。“
吳茶清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旁邊那一桌的女眷們,便開始抹眼淚,林藕初抖了半天嘴唇,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眾人又要啼噓,吳茶清卻道:“這又不是什麼一刀兩斷的事情,我只是想出來,在候潮門開一家茶行。各位若相信我茶清,出了股,等著收錢就是。那茶行的名稱,自然是誰出的股最大,便隨了誰。“
“那我家自然是要認了大股的。”杭天醉立刻說,“我們認了大股,茶清伯和我,還是一條繩上的螞炸,我反正是要依靠茶清伯的。”
杭天醉的表態,叫林藕初鬆了一口心氣。一旁那幾家茶莊,見茶清挑頭,都曉得可靠,有利可圖,便也當場認了股,這麼一件大事,在飯桌上就定了。
此時,各位已經酒足飯飽,準備撤席,杭天醉突然又說:“各位前輩,晚生還有一個打算,不要各位出錢,只要討個支援。”
原來杭天醉是要動忘憂茶樓的主意了
林藕初見兒子今日一反常態,主意出了千千萬,沒有一樣和她商量過,心裡自然發急,可她一個女人家,能出來應酬吃飯就十分賞臉,哪裡還有她險三喝四的權力。沒奈何,賠著笑臉說:“九齋活著的時候,倒是常常唸叨這件事情,他是個好熱鬧,喜歡靈市面的人,日裡皮包水,夜裡水包皮,想把茶館收回來,會會友,聽聽大書也便當,倒是叫我擋了。如今茶館收回來了,只差吳升守門,也沒想好了做什麼用場。常言道,開茶館的人,都是吃油炒飯的。“
那媳婦聽了新鮮,便問:“媽,什麼叫吃油炒飯的呢?”
“你哪裡曉得這一行的艱辛?須得八面玲現才是。如今開茶館大約總是兩種人,有權有勢的,或者便是地痞流氓。正兒八經的商人、文人哪裡敢隨便開茶館?風險大,是非多,又要耐得痛,喝起講茶來萬一鬧翻,桌子椅子朝天翻,你尋哪個去?“
杭天醉說:“我倒是想吃吃這碗油炒飯。別樣事情,我一時也插不進手的,唯有茶館這一套,我還熟絡。各位要議個事情,也好去茶館,推敲起來,終歸是利大於弊嘛!”
趙歧黃已經擦嘴巴要走了,這時,才倚老賣老,對林藕初說:““弟妹,這件事情,天醉有興趣,叫他做去就是了,總比他一時無從下手好吧。再說這一次這麼一鬧,倒也鬧出牌子來了,杭州城裡那麼些個破腳梗,做事也須讓三分了。我家那個闖禍坯不在也好,他上面三個哥哥,卻是和茶清伯一樣有分寸的。真正需要對付幾個流氓,找他們便是了。你們一家子回去再從長計議一番,這裡茶清開茶行,我是生不出資本,有心入股也沒用,將來有一日用得著我趙某人來講幾句公道話,只管吩咐。茶清,你相不相信?”
吳茶清一笑,說:“原來是想一個人躲出去圖個清靜,看來真要清靜,大隱隱於市,我是不可能了,恭敬不如從命吧。”
他眼睛在屋裡掃了一圈,停在了門角,說:“吳升,我只向天醉老闆要了你去,你答不答應?”
一屋子有錢人,這才把目光都射在了這小夥計身上。吳升因為被如此地重視著,幾乎頭昏目眩,勝日結舌。天醉便笑著說:“別急別急,我自然放了你的。”吳升這才味味地笑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愣著,像個拾了元寶的純樸的鄉下人。
新媳婦沈綠愛,心施從未如當日夜裡一般搖動。她是一朵山野的花,有了陽光與風傳送的異樣的味兒,便如受了誘惑一樣,經了挑逗一般地需要雨露了。她又是在大地方呆過的人,讀過詩書,不以男歡女愛為恥。一開始她對丈夫的印象不好,以為他娘娘腔太重,整日價風花雪月,真要溫存體貼良宵一刻值千金時,他卻又銀樣鍛搶頭。今日的表現,叫她開心,原來丈夫還是有英雄氣的。喝了酒,神采飛揚的樣子,很是讓人心動。沈綠愛一個美麗的江南女兒,水一般的柔情,從未想過要去主動費心思。今天卻羞怯動情起來。夜裡,丈夫尚未回房,她卻早早地向婆婆請了安,想著夜裡的安排,頭先就低了下來。婆婆心裡卻煩,見媳婦低著頭要走,便問:“天醉呢?”
“和撮著去看大水缸了。”
“要大水缸幹什麼?好好的有著井,也沒見人家開茶館一定不讓用井水的。”
“這個我也不懂。倒是昨日翻《茶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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