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3/4 頁)
嚷嚷:“你曉得什麼?我和寄客像嘉和、嘉平一般大就互換金蘭。要不是我病倒,早就與他一同去了日本了。“
趙寄客坐下了,才說:“我看你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沒頭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朝廷見了要殺頭挖心的人,何故牽累你?你現在和從前不一樣了,又有家產又有兒女,牽連不得。“
沈綠愛正上了一杯好茶,聽此言,心一驚,說:“莫非你和秋謹、徐錫豚,亦是一起舉事的?”
“正是。”
“不知是否與我兄長相識?”
“沈綠村先生,老相識了。”
杭天醉說:“這下你們革命黨可以認親戚了。”
正說著,那小哥倆就驚奇地跑過來,擁著這位伯伯。嘉平爬上他的膝蓋,上去便掀他的瓜皮帽,嘉和在後面,細細摸那大辮子“你們這是幹什麼?”小哥倆說,想看看辮子的真假,舊年大舅來,帶著假辮子的“辮子嘛,倒還是條真辮子。不過,該剪的日子,快到了。““聽說你手一動,壞人就打到水裡去了?”嘉平說。趙寄客哈哈大笑,指著天醉:“你說的,是不是?”
杭天醉也笑,說:“再露一手,如何?讓我妻兒開一回眼界。”
趙寄客想了想,說:“好吧。”
話音剛落,人卻已經在院子裡了。他環顧四周,相中了一株盛開的山茶花。他縮身一蹲,撿起地上一粒小石子,測地放出手去,流星一般,人們再沒見那石子去處,卻見那朵大紅山茶花應聲落地。他輕輕走了過去,從從容容撿起,還像江湖中人一樣,朝各位作個揖,茶花夾在手中,顫顫地抖。嘉和看得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出來。嘉平卻撲了上去,抱住趙寄客的腿就往上爬,邊爬邊叫:“伯伯,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我有大刀。”
這邊,沈綠愛拉著嘉和走過來,又抱過了嘉平,說:“乖,出去玩,伯伯和爸爸有事要談。”
嘉平才扭了兩下,趙寄客便放下孩子,又把手裡的花給了他,說:“給你,好看嗎?”
嘉平把花一把塞給了嘉和,說:“不好看。大刀好看。“他就要去揹他剛才在玩耍的那把刀。
嘉和接過花,卻細細看了,嗅了嗅,然後,拉拉媽的衣服,說:“媽媽好看,媽媽戴戴。”
沈綠愛接過花,嫣然一笑,朝外走去,兩個孩子拉在身邊。走到門口時,她把茶花插到了耳邊。
那天傍晚時分,杭天醉和趙寄客兩個,都喝得有那麼六七分醉意了。沈綠愛在一旁坐陪張羅,才斷斷續續地曉得,趙寄客在日本就讀的是機械,入的是地處北九州的戶煙叮的明治專門學校。每年招收中國留學生的名額很少,考題難度也大,但他還是考入了,為的是將來專造武器彈藥,殺盡清賊。他說著,便從懷裡掏出一個黃金瓜來,說:“你們看它是個什麼?”
沈綠愛好奇,想用手去碰。被趙寄客用手擋了,小手指無意觸到了沈綠愛的手掌心,便一陣灼熱,賊一般縮回去。
“這是顆炸彈。”趙寄客又把它揣入懷中,“這幾年來我就沒離過身,需要時,便可取義成仁。”
“我們那時候就準備這樣。”杭天醉插嘴說。
沈綠愛看著酒酣後膽氣開張的俠士趙寄客,半隱半現在暗夜中,燭光照出他的半個輪廓,恰好勾出他筆挺的鼻樑和方方的下巴,煞是神秘迷人,心裡頭,一種從來未有過的衝動便湧動起來。她自己也已經喝了二三分的紹興酒,兩朵桃花湧了上來,與她耳邊那朵茶花相互輝映,臉上便開了三朵花。趙寄客望去心中不禁生嘆:怎麼這麼個奇女子,倒進了天醉這個優柔的男人的門?說著,卻又撥出那把德國造的駁殼槍來,說:“你們當我今天來,有何貴幹?我是有事來求你們了。”
“怎麼,要綁票啊?”杭天醉早已酒上頭,燭光中晃著身影,“不用綁,通通拿去便是了,最好把我也拿去。清朝要垮,革命要成功,遲早的事情。寄客,我也入了同盟會,把我這茶莊也一併入了,革命成功,天下大同,平均地權,貧富均勻,還要開什麼茶莊?”
趙寄客正色說:“你要人同盟會,自然是好事,資助革命求之不得。此時便有一樁革命事要做,我要外出一趟,這把槍不能隨身帶了,先在你處一藏。如何,有沒有這個膽量?”
“這有何難?別說藏槍,開槍又有什麼不敢的?“
杭天醉說著,便把那手槍接了過來。誰知他酒喝到此時,已膽大包天,又恰好剛才趙寄客把那槍開啟了保險。他舉起手槍,對著門上那兩塊天窗,得意地嘴裡喊著:“叭!叭!”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