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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越近了。沈綠愛就站起來,看著趙寄客說:“你不用再說,我比你明白,我今日可是死定了,除了不曉得怎麼一個死法。”
趙寄容再沉得住氣一個人,還是被沈綠愛這句話說愣了,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他上去突然輕輕地就給了綠愛一個耳光:“我叫你胡說!”
在他,那是輕的,但落在女人身上,還是打側了臉。女人也愣了一下,就笑了,說:“沒想到過了半世,你才還了我這一箭之仇。”
趙寄客張著自己的巴掌,想到了三十七年前的那個辛亥之夜了。那一夜這女人給他的耳光,像一個深吻,從此刻在了他的心上。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時,眼淚突然像劍一樣地出了鞘。還是女人冷靜,重新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鏡子說:“你看你看,打人也不會打,疼倒是一點也不疼,把我的畫眉卻是打糊了。來來來,你也學學那古人張敞,來替我畫一次眉吧。“
趙寄客平生第一次拿起眉筆,手都抖了,綠愛又笑:“真是拿慣了劍的俠客,拿這小小眉筆,還會嚇得發抖。”
趙寄客想跟著笑,沒笑出來,心定了定,就認認真真地描了起來。男人畫女人眉,兩道柳眉就畫成了兩把大刀。綠愛湊到鏡前一看,忍不住叫了起來:“看你把我畫成了什麼,老都老了,倒成了一個老妖精。”然後一頭紮在寄客懷裡,直抵他的胸,先還是笑,接下去就是哭了。趙寄客見綠愛哭了,方說:“我若被他們帶走,你可不要發愁,我死不了,他們可是要把我當個人物來對付呢!”
綠愛卻抬起頭來說:“我要死了,你只記住給我報仇就是。”
趙寄客就說:“你也真是,越想越成真的了,說這喪氣話可沒意思。”
沈綠愛抬起一雙淚眼,仔細看了看趙寄客,說:“好,我不說了,我也足了。再說了,誰先死還不是一個死!不過今日說定了,來生你我可是一定做一對生死夫妻的,你可答應了我。“
趙寄客把綠愛緊緊抱在懷裡,說:“我們今生就是一對夫妻了,我們此刻難道就不是一對生死夫妻嗎?”
正那麼生離死別地訴說著呢,門就被人敲響了。小掘在門外還很有禮貌地問:“怎麼樣,可以進來嗎?”
趙寄客被日本人帶走的時候,雖然也為留下的綠愛擔足了心,但就是不會想到從此竟成永訣。當然趙寄客也不是自動就離開那杭家大院的。日本人要趙寄客前往新民路中央銀行走一趟,參加維持會的籌備會議時,趙寄客就說:“我哪裡也不去,我的生死弟兄杭天醉正在地下看著我,讓我替他守著這杭家大院呢!”
“趙四爺你只管去,這五進的院子,自然有我姓杭的人守著呢!”嘉喬冷冷地說。
“我怎麼從來就沒聽天醉說起過有那麼個姓杭的兒子呢,怕不是野種吧?”
杭嘉喬氣得又要拔槍,被那小掘擋了。小掘看看寄客,又看看綠愛,最後,輕輕笑了起來,說:“趙先生在日本可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啊,想不到為一個女人,身家性命都可拋掉。趙先生如此行為,倒不是我心目中的江海湖俠了。“
趙寄客不打算與他們多費口舌,就在美人榻上坐下,閉目說:“你們就在這裡殺了我吧,我是決不會離開這裡半步的。”
“我們有辦法叫你離開這裡。”小掘才一動下巴,手下一個日本兵就把綠愛拖了過去,拿槍抵著了她的頭。
趙寄客大吼一聲跳將起來,單手就一把抓住了小掘的胸,兩人目光第一次交鋒,如一對刺刀在半空中勢均力敵地架住,趙寄客輕聲罵道:“吉生,放了她!”
小掘也不急,說:“你罵我畜生,你會後悔的!”
“寄客你別管我,你別理這些日本言生!”綠愛就顛著腳叫,“我倒要看看這個姓杭的會不會殺姓杭的人。”
杭嘉喬就說:“別急,遲早要你的命。”
趙寄客突然冷靜下來,說:“好,我這就跟你們走一趟,不過你們得先放了她。”
小掘又動了動下巴,抵在綠愛頭上的那把槍就鬆開了。
趙寄客也就鬆了手,一時屋裡頭靜了下來,剛才是銀瓶乍迸刀槍鳴,眼下卻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了。趙寄客和沈綠愛,一對生死情人,恩怨半世,最後相視一眼,從此人天水隔。
看來,沈綠愛真是死期已至了,她真是比別人更明白自己命運的女人。越是這樣,她越發不甘心,她若不是那樣一個性情中人,說不定還能逃過這一關呢。因此,當小掘一郎伸出手去欲捧那隻曼生壺時,竟然被沈綠愛一掌拍到了一邊,然後飛身上前,一把抱住了紫砂壺,聲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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