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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掌櫃衝範成德點點頭道:“少東家及諸位小兄弟貼緊了當前我商家實際情形,說的在情在理,實老成謀商之見,長江前浪推後浪,江山代有人才出,這商場紛爭、利益攫取、門道中興之望,古來人是第一位的,預兇險、知進退、謀守成乃商人之基本操持,今少東家及諸位兄弟一番謀劃非我等眼光可及,實是有大事之企圖,確是經商為人的金玉之言。”
嶽振江道:“這天字聯號的主意甚是對理,我天延村天字號商家本該走這一步,少東家和各位兄弟這個主意,實將我各處生意成聯成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不是這個理?”
掌櫃們紛紛點頭稱是。
“在情在理,這本是誰都曉得的。豈知這商道茫茫,勝敗難測、兇險不可料,不知藏有多少料想不及的門檻、陷阱,豈是你等一番空談所能預及的!今在座各位掌櫃無一不是生死邊緣滾過來的,道比你等跨過的橋都多,就敢賣弄刀片兒!”範成德面無表情,沉聲道,“紙上談兵,稍有斬獲,便辯不得面目、識不清事理,誇誇其談,直以為這天下之利仍由爾等伸手可取!晉中商業遠比我們晉北起步快、發達早,想當年,多少人淚別故土,拋家棄子,過北關(雁門關)、出西口、涉塞外,苦寒一路、艱險一生,他們都是我商輩精英,均藏兼達天下之心,均懷濟世經營之才。到頭來,有幾多成功,永立這商海潮頭,載入商道史冊的?又有多少身陷絕境、瀕臨險地、生死無望的,揹負家人之重託、胸懷旺族之盛氣,到頭來,誰料得身死大漠邊關,好多竟連屍骨都無處尋得,他們難道不明這商道之利、經營之理!就拿你賀計生老前輩而言,面對繁峙即將遭破,寧可舍一己之利,維全城百姓之安,此等大義方是我商人楷模。為商,實為事為理為人,這是本分,更是本真本色,離了這個利,縱有千萬家財亦空無一物,何足取?你等初涉商海,眼裡就直直盯了利字,染了錢鏽之斑駁,不識大義,不諳善惡,豈是我晉北商人子弟所為?利自義中取,方為大利。這利原本非銀鏽之物,實包容著世道人心,關連著人間安穩,明白了這個理,才有商道中人棲息之根,才有這商業物事之念!”
誰也沒料到原本點頭不語的範老東家竟突地如此冷漠嚴峻,將範忠庭等人當堂指定,數落得這般狠責。
一時間,大廳內沉寂了。劉掌櫃笑吟吟地暗暗點頭,不語。
範忠庭咚地當地跪下,賀雲鵬範理陽亦相隨跪倒。
“爹,各位掌櫃,忠庭知錯了。”
劉掌櫃笑道:“少東家,你爹所言實是我商輩中人之性情操守,這才是真正的為商之見、為事之見、為人之見,原是讓你等既為商必先學為事為人。這實是老東家一備循循苦心,你們要明白。”
範忠庭點點頭道:“多謝爹,多謝各位掌櫃。我等必以各位長輩指教為宗旨,先做人後經商!”
範成德點點頭,端過茶杯,輕輕呷了一口道:“就是這個理。切忌要克了年輕不更事的衝動念想,將這世界看得淺了輕了,為人要莊重誠實,為事要謹慎竭力,為商須以為人為事為根基,時刻記著商海兇險無涯,有不可料處,有不可欺處,防微而杜漸,有備自無患。”
李樹春起身,撫了撫鬚髮,道:“這是老東家的一片拳拳盼想,更是我們這一代人的殷殷渴念,自是希望你們早早立起這個攤仗來,守得住舊業,更能創一番新業,該是你們這一代人出來效力的時候了。老東家這一番敲打,就是希望我天延村范家商鋪不光要後繼有人,更要有發揚廣大的凌雲之志,免了後繼無人、青黃不接的尷尬局面。前車之鑑,後事之師啊。就我代州府內,上一輩打下偌大基業,卻被後輩不思進取、坐吃山空,真真應了富不過三代這個諺語的有多少!這是一番告誡,萬不可走了那條道,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來。”
範忠庭,賀雲鵬及範理陽三人這才恍然大悟,莫不為範成德的適時教誨而頓生感觸。
範成德揮揮手道:“你們且起來。各位掌櫃的話你們要時時地記在心裡頭,做事要細細衡量、認真比照,雖說我商家為利,卻不可忘了這自利之前有國利、人利、事利,一旦趄越,商道敗落不說,做人也就到頭了。”
見範忠庭儘自抿了唇角,不停地眨著眼睛。範成德一皺眉道:“有什麼話,各位掌櫃都在,說出來大夥聽聽。”
範忠庭咬咬嘴角,心裡自琢磨了一番,一側眼見身後範理陽、賀雲鵬瞪大了眼睛看他,便長長舒了口氣,輕聲道:“爹,這位掌櫃,我等原有個想頭,不知合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