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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口都喝如此油水,你倒一夏露了肉,日你孃的唱得比說得好!”人們哄地炸了鍋!
“河西家的後生個個都能受(意即能吃苦),大姑娘小閨女個個呀麼長呀長得水靈嘿呀秀!”河西家唱。
“好後生,好閨女!”有人大叫。
“塔兒坡下走上一呀麼走,河西家的閨女再秀呀不都坐上河東家後生的熱呀麼熱炕頭,呀麼熱炕頭!”
這一句將一夥人堆裡的大姑娘小媳婦們逗得紛紛紅了臉。有人大怒道:“有你河東家這麼唱的麼?”河東家有人笑道:“咋的了,三白小,你家妹子不嫁了河東麼,咋就唱不得!”那叫作三白小的便縮了人群裡不作聲了。
“接著來,接著來!分不出個勝負莫要散了攤仗!”
“誰走誰日他孃的不是人X的!”
“哈哈哈,嘻嘻嘻,誰這嘴還不如個毛廁哩!”
河西家又有人唱,卻是一副尖利嗓門兒:“大白天拾糞挑呀麼挑籮頭,圍得一盆旺火呀麼嘿呀沒甚事來倒蔞蔞(一般人家銅錢都藏了蔞蔞裡,意即錢多)。”
彭玉媚正自笑得岔氣,不留神身邊的範理陽騰地站起來,一把沒拉住,便聽他接了道:“塞外的黃沙呀麼陽婆婆底下走,咱天延村的好光景呀麼說也說不完、唱也唱不夠呀麼唱不夠!”
“唱得好!”
“卻是范家鋪上的理陽回來了,那不是他的新媳婦?聽得人家竟是大同府的名人,竟有幾萬兩銀子!”
“唉呀呀,動萬麼?咱家娃子啥時也能進得鋪子做生意去!”
“老張家的娃子不是教認字麼,想來是要考秀才當官了!”
“呸,誰希罕當官,哪有做生意發家來得便當,誰家娃子想當官那是不開竅、豬腦子!”
“嘿嘿,這話實在,人活一世,不圖個大把大把痛快花銀錢麼!”
那擂臺仍在沒完沒了的擺,彭玉媚卻是冷得發抖。
看那天色時,方見日頭子遠遠西墜,大股大股的寒風越過河西重重疊疊的屋脊樑,一路卻是不顯痕地刮過來。人們房前屋後的大白楊樹枝葉兒早脫得乾淨,在風中孤零零地立了,竟無半點生氣。瓦稜間枯草緩緩搖曳,門庭下浮土微微打著旋,眼見著夜半的寒意要及早來了。
範理陽便拉了彭玉媚下了房,過了河槽,望河東而去。到得堡門坡,望那河西處,擂臺打得尚自酣熱。
兩人上得臺階,輕輕推了門,遠遠看那二門內時,竟自愣住了。
二門當庭院內,燒了一架熊熊的旺火。各鋪掌櫃及有頭有臉的夥計正或坐凳子或坐鋪墊團團圍了正中的八仙桌,聽範成德說話。
“李掌櫃先前倒說你鋪上虧了,哪裡虧了?大同府立鋪遇急,你等竭盡所能籌銀子、供糧車,竟是連糧款都獻了去,捨己救急,方顯了我天字聯號的氣數來。你等鋪櫃虧了銀錢,卻為我天延村賺了多大聲望,沒有你們各鋪之供養,何來大同府今日局面!況天字聯號以來,便有了此理:寧虧銀子不虧人。便是虧,自虧了東家。只你等行得正、捨得出、行得儉,人自盡職,事自盡力,便是大勝。大夥當生生記了:天字聯號,榮辱共生、義取商道、利盈天下,這既是我等整體鋪訓,亦是整體存亡之道,活泛為命生之本,創新為生意之基,以死步換活棋,通盤皆贏,以固封守陳舊,雖有數步退讓,卻註定滿盤皆輸!正是縣內各鋪不計自家得失,關鍵時刻,將資金悉數注入大同鋪號,方有今日此處失一厘、他方得一金的局面!”
範成德清清嗓子,取了桌上杯子便喝。彭世農站在當庭間大聲道:“範老東家,我且說上幾句。”大夥一愣,卻見彭世農團團一揖道:“老夫在此當給大夥告個罪來,實是我給范家造得如此緊張,險些將範老東家逼上死路。實實對不起範老東家及少東家!”說著便又是一個長揖。
“彭老東家!”範成德道。彭世農擺擺手止了他道:“老範,你當讓我說完,要不我這心裡憋曲。便是存了這等心思,誰知險將自己逼上死路,今日方知,晉北商道通天,天下利自由天下人取,只是取之須有道有理,少東家以德報怨,將我彭家從生死存亡的邊緣拉回來,現下想來實在羞慚之極。以德行商,以德為人,德品貴在自重、自省、自警,方有天下大利。商德核心原在實誠待客待人,遵循了此理,方諳商道之義,否則,便是取了銀錢,不過亦是行無建樹、心無大勢,富亦不過三代,這是多少商家的末途結局,確實是個警鐘。范家以義制利,以德經商,實是我商界杆標!我彭世農今日既當謝罪陪禮,又當敲一聲警鐘,既自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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