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3/4 頁)
以前,一直是如馨在忍。現在,輪到婆婆來忍。
忍的滋味很不好受,如馨不願意在這個家裡,哪個成員在忍中度日。
婆婆的眼淚,如馨感同身受。
當晚,夫妻倆回到臥室。關上門,如馨突然從背後抱住他。
她的眼淚忍不住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哭著說,“這個黑鍋不該由你來背,我無法接受。”
他沉默了一下,輕鬆地笑笑:“對咱倆來說,這事發生你身上還是我身上,有區別嗎?如果是我的問題,你會因此而離開這個家離開我嗎?”
“明天我就跟媽說明真相,解釋清楚。”她說,“這樣對你、對媽都不公平,我受不了!”
他扳過她的身子,對著她的臉:“你想破壞這好不容易培養起來和睦氣氛嗎??你想拆散這個家嗎?”
“可我不能就這樣欺騙老太太!她很無辜,我為什麼要害她!為什麼要她受為份不明不白的冤屈?”她壓抑著嗓子,失聲哭起來。
“算不上什麼冤屈,就算有,也就是點委屈罷。既然總得有人受委屈,為什麼一定要在吵鬧中受?”
“那就由我來受吧,該我受的,我情願。”
“那就得家無寧日,日子沒法繼續下去!我們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別義氣用事了,把這個家給毀了!”
“可我,我沒法心安理得,我簡直沒法面對老太太。”
“習慣就好了。你給我聽著,以後不許再提這事。只要我們對爸媽好,讓他們安度晚年,開心度日,要讓媽覺得這日子過得非常好,有沒小孩子都所無謂了,不在乎了,自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什麼事都沒了。”
她感覺他的眼淚也在落下。她的心猛然抽搐起來。她沉默了。看來婆婆並是像自己想得那樣,思想轉變了,變得通情達理了。這事出在兒子身上,不要孩子就沒什麼。若出在兒媳身上,那就不是沒什麼,而是共同的生活無法繼續。
即便婆婆這樣想,如馨也無話可說。
內疚和慚愧蟲子一樣咬噬著如馨的良心,婆婆補償一樣的行為使她負重如山,讓她覺得自己成了一個罪人。她幾乎不敢去看婆婆的眼睛,好幾次忍不住把心一橫,索性說出來吧,任刮任剮,她都認了,日日揹著良心重債是一件多難受的事。可是,婆婆眼睛裡流露出的以前從未見過的疼愛、關懷和母性的柔情,讓她留戀,讓她不捨得失去,不情願撒手。這份比起親媽有過而無不及的突然而來的母愛,就像一條孱孱細流,流進如馨的身體,淌過她的心田,滋潤著她,打動著她,感化著她,讓她每每看到婆婆的時候,一顆心變得從未有過的柔軟。曾經的怨,曾經的恨,曾經的不愉快,也都隨風而去了。
婆媳倆各懷心事,雙雙小心地、努力地、維護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如馨每每看到婆婆揹著人的時候出神發呆,甚至偷偷抹淚,她又深刻地會感到來自內心的陣陣刺痛。這個時候,揮之不去的罪惡感桎梏著她,使她無法痛快地呼吸。從業十年,工作中她有一個原則:幫有冤屈者伸冤,替遭遇不公平者討還公道。而今,她為了自私的感情,為了自己的幸福,蒙敝真相,顛倒黑白,把一份冤屈和不公道強加給不明白就裡、愛子心切的老人。如馨感覺自己不僅是一個罪人,還是個劊子手,為一己之私而殘忍扼殺了一個老人延續血脈的美好願望。
16
如馨得空回了一趟孃家。
她想跟媽媽談談心事。或許,媽媽能夠幫她開啟心結,卸下這千斤重擔。
可是母親不在家。爸也不在。只有四十多歲的小時工在看護兩歲的小侄兒。
“峰峰,叫姑姑!”如馨蹲下來,跟小侄打招呼。
“嘟嘟!嘟嘟!”小侄子一顛一顛地跑過來,一臉純真無邪的笑,還親熱地用小手拍姑姑的臉。
“我媽呢?”如馨回頭問小時工。
“去醫院了,你爸也去了。”
“誰病了?”
“昨晚老太太從床上摔下來,直到今早胸口還疼得厲害,去拍片了。”
“怎麼會摔下來?”
“跟小峰峰逗著玩,不小心給摔的。”
如馨起身拎了包就往外跑。小侄子還在身後“嘟嘟嘟嘟”叫個不停。
如馨趕到醫院,剛好看到母親剛從透視室出來。
“媽,沒事吧?”
“沒事兒!”王宏英笑呵呵地說,“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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