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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者,今則欲取什伯倍之安富、尊榮於民國以為償。此種人自待太薄,既不復有責備之價值。其束身自好者,則謂吾前此亦既已盡一部分之責任,進國家於今日之地位矣,自今以往,吾其可以息肩,則翛然於事外而已。而所謂溫和派者,忘卻自己本來爭政體不爭國體,因國體變更,而自以為主張失敗,甚乃生出節操問題;又忘卻現在政治,絕未改良,自己疇昔所抱志願,絕未貫徹,而自己覺得無話可說,則如鬥敗之雞,垂頭喪氣,如新嫁之娘,扭扭捏捏。兩方面之人,既皆如此,則國家之事,更有誰管?在已治已安之時,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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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人對於言論界之過去及將來575
不管國事,尚且不可,況今日在危急存亡之交者哉!
若謂前此曾言立憲之人,當共和國體成立後,即不許其容喙於政治,吾恐古往今來普天率土之共和國,無此法律。
吾儕惟知中國為中國人之中國,盡人有分而絕非一部分人所得私。前清政府,以國家為其私產,以政治為其私權,其所以迫害吾儕不使容喙於政治者,無所不用其極,吾儕未嘗敢緣此自餒而放棄責任也,況在今日共和國體之下,何至有此不祥之言!此鄙人所為謂欲賡續前業,常舉其所信以言論與C天下相見也。忝列嘉會,深銘隆貺,聊述前此之經歷與今後之志事以塵清聽。情與詞蕪,伏希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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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5梁啟超文集
梁任公與英報記者之談話
(1915年9月4日)
英文《京報》記者因籌安會事及憲法起草事,特往天津訪問梁任公。任公方患赤痢頗劇,記者就病榻有所詢,先生強答之,今轉錄其談話如左。
記者問曰:近日來都中有人發起籌安會,討論國體問題,先生於意云何?梁君答雲:鄙人一年以來,欲肆力於社會事業久矣,厭作政談,即鄙人疇昔好為政談之時,亦曾標舉二語,以告於眾曰:只論政體,不論國體。故國體問題,尤鄙人所不願談也。
記者問曰:既雲只論政體,不論國體,則國體無論為共和為君主,應無反對,且先生於數年前不嘗著論力主君主立憲乎?梁君答曰:吾所為只論政體,不論國體者,常欲在現行國體之下,求政體之改革,故當前清末葉共和革命論極盛之時,吾獨堅持君憲說,與革命黨筆戰,累十數萬言,直至辛亥八月,武昌起事之後,吾猶著《新中國建設問題》一書,謂雖不得已而行共和,亦當虛存君位。近今某報所登古德諾博士論著商榷共和利病,且引中美、南美亂事為證,此種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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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任公與英報記者之談話775
論,此種證據,吾無一不於十年前痛切言之,其言視古氏所說詳盡透闢更加十倍,《新民叢報》、《飲冰室文集》等書流佈人間者,不下數十萬本,可覆按也。即當辛亥九月著《新中國建設問題》時,欲遷就以存虛君,無聊之極思乃陳三義:一曰仍存清室,二曰虛擁衍聖,三曰求立明後。此雖滑稽之談,然吾當時怵於變更國體之危險,情急之狀可以想見,今之談第二次變更國體者,猶以此三義為研究之資料也。吾當時豈有所愛於君主政體,而必犯眾怒以為之擁護者?吾以為國體與政體本絕不相蒙,能行憲政,則無論為君主為共和,皆可也;不能行憲政,則無論〈為〉君主為共和,皆不可也。兩者既無所擇,則毋寧因仍現在之基礎,而徐圖建設理想的政體於其上,此吾數十年來持論之一貫精神也。
夫天下重器也,置器而屢遷之,其傷實多,吾滋懼焉。故一面常欲促進理想的政體,一面常欲尊重現在的國體。此無他故焉,蓋以政體之變遷,其現象常為進化的,而國體之變更,其現象常為革命的。謂革命可以求國利民福,吾未之前聞。是故吾自始未嘗反對共和,吾自始未嘗反對君主,雖然吾無論何時皆反對革命,謂國家之大不幸莫過於革命也。
記者問曰:籌安會一派之言論,謂共和必不能立憲,惟君主乃能立憲,此理何如?梁君答曰:鄙人愚昧,實不解此,吾求諸中外古今學者之理論而不得其解,吾求諸中外古今列國之故實而亦不得其解。今日中國欲變專制為立憲,其一當視主權者擁護憲政之誠意何如,其二當視國民運用憲政之能力何如。謂此二者緣國體之變更而遂生異動,吾百思不得其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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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5梁啟超文集
記者問曰:古德諾博士謂中國欲變更國體,須有三條件,其第一條件則須國中多數優秀之民鹹不反對,此條件可望實現否?梁君答曰:國體而到必須變更之時,則豈更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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