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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打發人去。而他自己又不懂煙土行情,所以往往要拿出成倍的銀兩。買回煙來,也不是他自己一個抽,而是有幾位煙友陪著抽。幾個人抽菸,也不是自裝自抽,而是另有幾個人在旁邊伺候著抽。現銀抽完了頂租息,而租息也不是如數地頂,而是三下五除二地頂。頂完了租息賣器物,而器物也不是依質論價地賣,而是金賣銀錢。賣完了器物賣地,而地也不是隨行就市地賣,而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賣。一頓一頭牛,一天又是幾頓?因此不消幾年功夫,寶器就只留下自己住的一套房子了。家產散盡,寶器抽菸也就不那麼排場了,開始自買自裝自抽。這天他外出打鬧煙土抽了回來,已是飢寒交迫,一進門卻被老婆扇了兩個耳光。為什麼呢?因為他連僅有的藏身之地也賣了。抽大煙的人也沒臉沒皮。寶器捱了兩個耳光,遭了一頓哭訴,見老婆睡去,便自己拉開廚櫃找吃的。找到一撮冷莜麵、兩顆冷山藥、一碗冷鹽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三抓兩撥地吃了。吃完睡了一覺起來,就感到頭痛惡心身子沉。老婆忙帶他去找鄰村的一位遠近聞名的老中醫看病。老中醫採用針灸療法,寶器很快就感到輕鬆了。老中醫交待:“明、後天的同一時候再來。”第二天,寶器獨自來找老中醫,經過一番針灸,更覺舒坦。第三天去了,待老中醫把最後一根針拔出,寶器突然“媽呀”一聲,雙手抱肚倒在炕上。在炕上蜷了一會兒,舒展開來,感覺沒什麼事兒了,便興沖沖地回到家。誰知回家坐了一會兒,突感心慌腹痛起來。老婆慌做一團,急打發大兒去請那位中醫。然而等中醫趕來,寶器已斷了氣,享年36歲。見他已死,其老婆和姐姐們跟老中醫算帳,逼著老中醫賠了一些錢。事後人們問老中醫:“寶器怎麼會死呢?”老中醫鎖眉搖頭:“我也搞不清,大概是命盡了吧。”
寶器死時不僅撇下一個年僅三十四歲的小腳老婆,還撇下兩個未成年子。大兒十六歲,叫杜強;二兒十二歲,叫杜毅。為此其七位姐姐湊錢將其住房贖回,並賙濟其老婆孩子湊合度日。父親死後,杜強有兩恨。一恨大煙。好好的一個人一旦抽上大煙,就會變得那麼自私。二恨良心被狗吃了的人們。他父親當年如果身邊有一個有良心的管家,絕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他開始不相信任何人,本來有的同情心也就此泯滅。如今他的腦子裡只有爾虞我詐、弱肉強食,因此開始變得異常冷酷。而且,他是享受過榮華富貴的人,如今卻落得一貧如洗,因此也變得不太那麼珍惜生命,跟人爭鬥起來全是拼命的架式。就在這種心境下,他開始領著弟弟重振家業。上興地一帶是個地廣人稀的地方,靠天吃飯,一年很少能接到些河水。只有等到山裡發大水,上游的人用不了,才能接住些。而山溝裡發出的洪水很肥,含有豐富的土壤和有機肥。被這洪水淤過的地,能一下子從荒灘變成良田。因此洪水一下來,人們就沒命地去搶。杜強領家以後,每遇洪水下來,就揮鍬去爭,為此還創下一套鬼見愁的鍬術。結果四年後就擁有了四十畝良田和二十畝薄地,同時落下個綽號——判官。看著杜強長大,家裡又有了些積蓄,杜母開始託人為杜強說媳婦。可連說了七八位,杜強這個也不要,那個也不娶。最後他反倒先火了,斥責媒人:“你們怎麼盡給我說些醜八怪?”媒人就說:“吆!象你這孤兒寡母的小富農,還想找個什麼樣的?”杜強就說:“象這樣的以後就別說了。”從此說媒的也就日漸廖落。就在連續半年沒有媒人登門的時候,又來了一位平時不做媒的媒人,說的是鄰村大地主牛草寬的小女牛娟兒。牛娟兒還捎書一封,要杜強向其父下聘禮求婚。杜強看了牛娟兒娟秀的手書,心花怒放。他是見過牛娟兒的。
一年前的一個夏天,日近西山,橙色的陽光映照著充滿生機的田野。穿著還算整潔的杜強正和一幫小夥在路旁放牧著自家的耕牛,就見一位妝扮入時的閨女領著一男一女由北而來。小夥子們都定睛來瞧,由遠先看到的是圓圓的額頭下如星的眼和可人的臉;及至近前,但見其鼻似懸膽,透著靈氣;口如花瓣,含著笑意;目似碧波,泛著春光;面如熟桃,漾著活力;身姿婀娜,蘊著生機。見這麼多人象看戲一樣看自己,姑娘蹙眉往路邊瞥了一下,就見一人身高背直,額高眼大,唇紅臉潤,不僅威風凜凜,而且秀氣濃濃。姑娘於是衝他嫣然一笑,低下頭往前走了。走了一截兒,問隨行婦人:“那個高個子是誰?”婦人:“那就是鬼見愁的判官杜強。”姑娘:“我還以為他長得齧牙咧嘴的呢?”再看杜強見姑娘走遠,急問左右:“此人是誰?”答曰:“牛草寬的小女牛娟兒。”杜強一聽,心涼了一半。
杜強不奢望把牛娟兒娶回來,因為牛草寬是位出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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