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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了,我跟你媽下不過來,盡落到地上了。晚上我還得跑銷售的事兒,好歹拉不開拴,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金獅驚愕地打量了一下父親,這才發現向來飽滿的父親如今兩腮深陷,頭皮鬆馳。陳祿在熱天喜歡剃光頭,平日的光頭油光水滑,如今卻凸凹不平。金獅問:“銀獅呢?”陳祿:“跟霍拉蓋倒金手飾去了,前天走的。”當著眾同事的面兒,金獅不便細問這一碼事兒,便說:“這杏子落就落了吧,能收多少收多少,收不完拉倒,反正也值不了多少錢。你該吃就吃,該睡就睡,急也沒用。天塌下來,總不能叫你一個人頂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身體要緊。”陳祿:“話是這麼說,可你眼瞅著勞動果實一個個熟了又爛掉,不由得不去起早貪黑地收拾。”金獅無奈地望了一下母親,突然想起姐姐小產還不到半個月,便問:“媽你啥時候回來的?”玉枝:“大前天。”金獅:“大前天!大前天我姐不是小產才十多天?”陳祿:“沒辦法,家裡忙成這樣,只好叫你媽提前回來了。你姐命不好,偏趕上這個時候小產。”金獅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別家的閨女坐月子,當媽的伺候到40天才算完。而姐姐,當媽的顧不上,婆婆又是個神經病。唉!”想至此又問:“銅獅送完牛奶,不能來幫一會兒?”陳祿:“哼!銅獅?他能把這杏子拉回去就不錯了。”金獅不解地問:“現在這麼忙,他跟我三叔不能輪流著收牛奶?”陳祿:“咳!你三叔不幹了。”金獅又是一驚:“因為啥?”陳祿:“連壞了兩次奶汁,各家損失了300多塊,他就不幹了。”金獅:“他不幹正好,咱們一家幹,一家賺。奶汁咋能壞了呢?”陳祿:“天氣一天天熱了,遇上陰雨天不颳風,人們頭天晚上擠下的奶汁等咱們第二天去收的時候本來就快壞了,咱們收上再跑半天路,不壞才怪。”金獅:“那咋辦呢?”陳祿:“這個很簡單,就是辛苦點。頭天晚上就把當天擠下的收回來,用大鐵鍋滾了。第二天一早再收現的,就保證不壞了。不過這麼一來,一天本來收一趟,現收成兩趟了,一天不得閒。”金獅點點頭,見同事們杏子吃得也可以了,便對父親說:“我們走了。還是那句話,這杏子總共也值不了多少錢,也不是咱們的主要產業,你們能收多少收多少,千萬不要把身子累壞了。”陳祿點點頭,給眾人口袋裡裝著杏子說:“樹底下的杏子不值錢,啥時候想吃就來吃。”眾人應承著開始下山,玉枝叫金獅:“金兒你遲走一下。”金獅停下,玉枝等其他人走出二十多米,方問:“那個女的是誰?”金獅:“韓水秀。”玉枝望了一下韓水秀遠去的背影,脫口而出:“好閨女呀!”陳祿笑了一下,說:“我早就猜出她是韓水秀。嗯,不錯。”金獅:“我看不咋地。”玉枝:“那還不咋地?”金獅:“可有比她好的呢。”說罷心裡想:“當初你們見都未見就說不好,如今又誇起來了。”年初韓水秀特意打扮了一番自己,未引起金獅好感。如今也無心打扮了,只隨便穿了一條灰色西褲、一件白色長袖女式涼衫,留個剪髮頭,薄施脂粉,反倒顯得清純、自然而俊秀。雖如此,金獅對她的愛既已被澆滅,既看清了她的優缺點,就不會再舊情復燃。因此他用剛才的話來打消父母的念頭。
第二天上午,段書記帶隊在一間房的鄰村做計劃生育的掃尾工作,幹至小晌午時分便收工回鄉。為此金獅讓眾人先回,自己則來至祁彩雲的家裡。他進屋跟祁彩雲剛閒扯了一會兒,就見其繼父谷老師回來了。谷老師向金獅打了個招呼,便獨自坐在炕沿上抽菸。金獅搭訕著問他一些學校的事。每問一句,他只是簡單地對答一句,便抵頭抽菸。抽了半枝,他終將頭轉向金獅:“你們大學生在外唸書,見的世面多,思想開放,找物件是先談。談到一定程度覺得合適才娶,不合適就分手。我覺得這個很好,有利於婚後和睦相處,我也提倡。但咱們農村還沒時興開這個。沒時興開,我就不敢那麼做。因為我們畢竟生活在農村,不能不考慮周圍人的看法。誰能說周圍人的看法跟自己沒關係呢?如果周圍的人都認為我借了錢不還,我還能跟誰借出錢來?如果周圍的人都對我的兒子有看法,我的兒子還能娶下個好閨女?所以我說,你若來我家做客,我雙手歡迎;若是來看彩雲,我覺得已經看了三四回了,也該停止了。我的意思是,你該拿個主意了。你若決心娶她,就開始鋪排著訂婚;不娶,也就到此為止吧。我是個莊戶人,不會說話。但這不是個小事,我不能不說。你們若就這麼談上半年,談成了好說;談不成,讓周圍的人說:‘那個誰家的閨女想找人家鄉里的小陳,跟人家談了半年,後來不知有啥毛病,叫人家甩了。’你說她以後還好不好尋人家?”金獅點點頭,說:“您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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