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錄是上午的,那是蘇雅的手機號碼。剛才的那個電話號碼,怎麼不見了?
怎麼可能?電話號碼怎麼會憑空消失?
蘇雅頭皮發麻,全身涼氣直冒,彷彿掉入了冰窖中,渾身顫慄不止。
她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也許,剛才那個電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類打進來的,而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鬼魂打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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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怕的想法深深地震住了蘇雅。她實在不願意往鬼魂那方面去聯想,但如果不是鬼魂打來的電話,怎麼會如此恐怖真實?簡直就是妹妹出事那晚的情景再現。再說,怎麼會掛機後沒留下一點痕跡?總不可能,這些都是幻覺?
不,不可能的。蘇雅絕對相信自己的神經系統。她所看到的,她所聽到的,肯定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絕不可能是幻覺。自己的大腦肯定是正常,絕對沒有患有任何一種精神類疾病。
但不知為什麼,蘇雅的心裡總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莫名的膽顫心驚。
她實在想不透,剛才那個電話是怎麼回事。就算是鬼魂打來的,那個鬼魂又是誰?它為什麼要給她打電話?它怎麼知道妹妹蘇舒的出事過程?那個電話裡的聲音是那麼惟妙惟肖,彷彿身臨其境般,不可能是完全虛構的。而妹妹蘇舒出事時,寢室裡只有她和其她三個女生在場,總不可能是那三個女生髮來的吧。
難道,那個鬼魂是妹妹?現在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具沒有魂魄的軀殼?
順著閃爍不定的熒光望過去,妹妹的身體覆蓋在一片心悸的慘白中,全然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病床上似乎散發出淡淡的腐爛味道。
蘇雅緊緊地握住妹妹的手,聲淚俱下:“妹妹妹妹”
這時,門,被無聲息地推開了。
一個瘦長的人影隨著門外的月色輕輕飄入。
儘管,蘇雅背對著人影,沒有看到,沒有聽到,心裡卻突如其來的感到一陣不安,倏然一驚,止住了哭聲,猛然回首。
身後,是穿著一身白大褂的李憂塵,在橘黃色的月光中顯得特別扎眼。
李憂塵對蘇雅微微頷首而笑,淺淺的笑容,看不出是什麼意思,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李憂塵給蘇雅的印象很奇怪。表面上看,李憂塵是一個腦科專家,和藹可親,滿臉笑意。實際上卻總是讓人感到不安,似乎他在窺視著你,看透了你所有的心事。他就像是一塊明晃晃的鏡子,一下子就照亮別人內心中黑漆漆的隱秘地帶。
蘇雅不喜歡李憂塵,甚至可以說她有些怕接近李憂塵。她不喜歡這種被人窺視,被人發現隱私的感覺。
李憂塵伸手按下開關,病房的日光燈突然發射出熾熱的光線,刺得蘇雅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哭了一下午?眼睛腫得這麼厲害?”李憂塵走上前察看蘇舒的病情,眉頭緊鎖,“生理機能在退化,醒過來的機會很渺茫,你要有心理準備。”
蘇雅拭去臉頰上殘留的淚水,冷冷地看著李憂塵,沒有說話,眼神裡寒意襲人。
李憂塵對蘇雅的眼神有些不習慣,咳嗽了幾聲:“你也不要太難過,其實,就算她醒過來,能不能徹底恢復,也是個問題。”
蘇雅還是沒有說話,眼神裡寒意更甚。
李憂塵輕輕地說:“我知道你很憤怒,心裡全是仇恨,恨上天,恨這個世界,恨所有的人。這樣的事情,我經歷得多了。但這樣,無論對病人,還是對你自己,都沒有好處。我希望你能平穩自己的情緒,好好思慮一下接下來的打算。”
蘇雅冷笑:“你們做醫生的,享受著納稅人提供給你們的福利,拿著病人進貢給你們的各種醫療費,卻只會說這些沒有一點實際用處的套話?你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治好我妹妹,而不是來安慰我。我從來就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與淚水,這除了讓人更加軟弱外沒有一點作用。”
李憂塵苦笑:“我當然想治好你妹妹,救死扶傷是我們醫生的天職。可你妹妹傷得這麼重,就算你把全世界最好的醫生請來,也只能和我一樣束手無策,默默等待奇蹟的發生。現在,無論是手術還是用藥,都起不了作用,只能靠你妹妹自身的意志和毅力。”
蘇雅撇了撇嘴,一臉不屑,懶得和他爭論。其實,這些道理她何嘗不清楚,但是事關妹妹的生死,一顆心早就亂成一團,哪裡還聽得進李憂塵的辯護,徑直走到門邊,按下開關,把病房裡的日光燈熄滅了。
病房裡一片黑暗,彷彿冬季的一口深井,陰冷潮溼,黑沉沉地讓人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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