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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啊,你讓我躺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這句話說完,她就一下子昏了過去。嘉和揹著她出門,醫院離家並不遠,兩站路的光景,下了車,葉子又清醒過來,說:“我真沒大病,你一定要來,多禮數。”這最後一句杭諺是說嘉和多事,嘉和卻笑了,他產生了錯覺,真的以為自己是多禮數了,說:“來也來了,還是看看放心。”掛號的時候葉子坐在凳子上等著,還撐得住。醫院裡人多得如沙丁魚罐頭,等嘉和急急地掛了號子,回過頭來一看,一群人正圍著葉子,葉子又昏過去了。有人說她是小中風,有人說是高血壓,有人說是心臟病,嘉和急得抱起葉子就往門診室裡衝。幫幫忙,幫幫忙,他的聲音讓人同情,大家讓開一條縫,讓他們擠到醫生身邊。兩個醫生對面對坐著,一個臂上掛著紅袖章,一個胸前別一塊黑布。紅布的年輕,黑布的年老,紅布的氣盛,黑布的氣餒,紅布的面前畏畏縮編沒幾個人肯上去,黑布的面前擠了一大堆人,嘉和本能地轉向了黑布者。
好不容易輪到了葉子,幾句話問下來,黑布老者就說:“老同志,你的愛人病很重,要立刻住院。”
葉子迷迷糊糊的一聽要住院,急得撐起來就要往家裡回,被嘉和一把按住了,厲聲說:“不準動。” 葉子嚇了一跳,看看嘉和的臉色,不再反抗了。嘉和連忙又問黑布老者要不要緊,老者也不說什麼,只說快住院快住院。嘉和心一沉,知道這就是醫生的診斷,病人已到了非住院不可的地步了。
葉子就在這時候猛烈地咳了起來,黑布老者看了看紅布,小心翼翼地問:“這個人病得不輕,要立刻掛瓶,我去去就來。”
紅布便有些不耐煩,說:“你是在這裡看病的,外面的事情要你多管幹什麼?”
老者為難地站住了,來回看了好幾次,咬咬牙又說:“病房滿了,這個人必須馬上掛瓶消炎,我去去就來。”
紅布生氣地看著他,終於揮揮手說:“去去去,就你事情多。”
老者拔腿就走,邊走邊對嘉和他們說:“跟我來,跟我來。,,嘉和抱著葉子出去時,還能聽到那紅布故意大聲的說話:“牛棚裡放出來半天的人,還當自己是從前三名三高的專家,不要看現在這裡當著大夫,下半日還不是掃廁所倒垃圾,神氣什麼?”
嘉和聽得清清楚楚,他不由看看走在他身邊的老大夫,那大夫卻好像沒聽見似的,把他們叫到三樓走廊盡頭上的一張空摺疊床邊,一邊幫著嘉和把葉子扶下,一邊說:“你再來遲一步,連這張床也沒有了,先躺下再說吧。”
老大夫又走到急診室裡面,跟一個小護士說了幾句話,那小護士點點頭說她知道了,老大夫這才走了出來,告訴嘉和說現在就給病人掛瓶子,趕快治病,半天也不能拖了。嘉和把老大夫送到樓梯口,老者突然回頭問:“你是杭老闆吧?”
嘉和不由一愣,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那麼叫他了,偶爾有人這樣問,那必是四九年以前買過他們忘憂茶莊茶的老顧客。他點點頭,老者一邊往下走一邊說:“好多年沒喝過你家的茶了。”嘉和下意識地跟著他往下走,一邊問:“大夫你看她的病——”
老者嘆了口氣,“你還是送遲了一點,試試看吧。”
嘉和說:“拜託你了,我這就去辦理住院手續。”
老者看了看他,像是有話要說,又不知該怎麼說,嘉和明白了,問:“是不是住院不方便?”
老大夫這才回答:“你想想,要不我怎麼把你帶到這裡來。病人先躺在這裡再說,能住就住,不能住放在這裡我也好到時候過來看看。每個住院的人都要登記出身,我怕你們住不進呢。“
“沒關係,我有烈屬證。”嘉和連忙說。
“就怕他們查她的。實話告訴你吧,我和你妹妹寄草在一個醫院工作過,你們家的事情我知道,碰碰運氣看吧。“老大夫嘆了口氣,急急地要走,說:“我也是被監督著呢,再不走又得挨批了。我走了,有什麼事情再聯絡。“
老人走了,嘉和看著他那慌慌張張的背影,心裡堵得自己彷彿也要發心髒病了。
心裡有事,嘉和是能不露在臉上就不露在臉上的,奇怪的是葉子總能從同樣的風平浪靜中看出旋渦來。一見嘉和那張平靜的面孔,她就準確地判斷出丈夫的心情。她躺著,頭上一盞日光燈直逼在臉上,身邊走來走去的到處是人,她不再說她要走了。閉著眼睛,眼淚卻從眼角流出來了,嘉和看看不對,掏出手帕給她擦,擦了又出來,擦了又出來,好一會兒也沒擦乾。周圍人的腳在他們身邊踏來踏去,有幾雙腳還停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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