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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力點點頭。
“這一仗就看你的了。”戴師長拍拍他的肩膀,說,“聽說你炸過錢塘江大橋,現在,就看你能不能把這座橋也給我炸了!”
十天之後的一個深夜,羅力帶著他的炸橋小分隊,已經埋伏在皮尤河邊的茶樹叢中。用電器作為引爆的炸藥包就安放在皮尤河大橋的橋墩之下,小分隊則隱蔽在皮尤河畔的茶叢地裡。
一切都準備好了。
大戰來臨前的夜晚十分安寧,在異國他鄉,羅力卻沒有一絲陌生感。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在他的鼻孔裡鑽來鑽去,他順手一撈,是一縷緬甸的茶技。剛剛下過雨,茶蓬在夜間就刷刷地抽起校來。緬甸的土質與中國江南的不一樣,羅力所看到的茶葉葉片細長,肉質也比較薄。羅力含了一片在嘴裡,倒下身去,就看見了異國的月亮。他還聞到了茶花的香氣,他的眼睛一眯,月亮光白花花地撒落了一地,變成了一地的茶花——寄草!他驚坐起來,輕輕地叫了一聲。
周圍的幾個戰士也都嚇了一跳,跟著跳了起來,問:“有情況嗎?”
羅力吐了口中的茶末,說:“沒事。”然後就又躺下了,心裡驚訝:怎麼那麼多天都沒想起這個姑娘,這會兒卻又浮現在眼前了?
說實話,一旦上了戰場,他就不再像寄草想他那樣地想著她了。不是他沒心肝,也不是沒有時間,是他自己以為,一旦離開了寄草,他就沒有資格想她了。有許多次,他都想像自己是已經犧牲,戰死沙場了;或者,他想像寄草也早已在這離亂年代嫁為人妻,甚至也可能早為人母了。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在天目山上給他帶信的那個叫楊真的共產黨。不知為什麼,一旦想到這裡,他就有點想不下去,他就寧願不去想她了
可是這會兒,躺在一片片竹子般生長的茶林裡,嘴裡嚼著茶葉,看著天上的月亮,他突然有一種寄草近在颶尺的感覺。他激動起來,這東北漢子從來也不知道感傷的,此刻卻從鼻孔裡衝上來一股從未有過的深深的對女人的眷戀之情
有夜鳥在叫,他想起了那個他準備接受任務去炸錢江大橋的夜晚,那個大難臨頭前的西子湖的夜晚了。他從來也沒有讀過“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可是現在他知道,為什麼那天夜裡的夜營會啼叫得如寡婦夜嚎一般的了。寄草啊,我的女人,你如今在哪裡啊!我還能見到你嗎?也許永遠也見不到了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遺書。那是從師長戴安瀾開始寫下的。戴師長已經帶頭宣佈了自己陣亡後的代理人名單。然後,從團長開始,營、連、排、班長,都層層地預立了遺囑,指定了代理人。作為這次炸橋任務的別動隊長,羅力也不例外。他是帶著必死的信念等待明天的,可是,茶地的香氣卻叫他想起了愛情與親情。他感到自己的肩膀沉甸甸的,好像大哥嘉和的手就放在他的肩上,他甚至再一次聽到了大哥的柔和的沉靜的聲音:要活下去啊要像茶一樣地活下去啊
第二天清晨,當日軍第五十五團搜尋部隊約五百人來到皮尤河南岸,其摩托車隊快速地急駛上皮尤河大橋時,隱蔽在茶叢中的羅力輕輕地一揮手,引爆員頓時就按下了電鈕。並沒有天崩地裂般的震撼,茶地只是一陣緊張的痙攣,而橋就轟然地倒塌了。羅力端起了身邊的機關槍,就帶頭衝出茶園掃射起來。日軍措手不及,頓時作鳥獸散,向公路兩旁的茶園裡跑,不知那密密的茶蓬,早就做了中國將士的天然屏障,這會兒,他們正可以從茶叢中向敵人掃射呢。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戴師長派人清點了一下,連河裡的和茶叢裡被打死的日本鬼子,少說也有一二百人吧。
看著那些倒翻在茶叢中的鬼子屍體,羅力不免有些驚訝。蔥綠的茶葉,在陽光照耀下依然泛著悠閒的和平的光芒,可是在它的根部,流著人血,鮮紅的發著腥氣的人血。綠茶與鮮血,這樣尖銳地刺激著他的眼睛,他無法把眼前的一切調和起來。
凱旋的羅力,親自開著他的軍用大卡車,沿著公路,直奔六十里外的同古。陽光燦爛,美人蕉怒放,公路兩旁的芒果園一片蒼翠。一道道的大椰子樹枝像江南的大風車在風中轉動,汽車一開,它們往後倒去,又像是一群群奔跑的大鴕鳥。羅力的車開得很慢,因為一路上馬路兩旁都堆積著餅乾、牛肉、鮮奶罐頭和香菸,還有茶葉包。在這些慰問品的後面,踴躍著各種膚色的平民,他們中有中國人、英國人、馬來人,還有中英混血兒,甚至還有專門從美洲趕來的華僑們。看來他們中的許多人說中國話都不熟練,所以不時地夾雜著英語和馬來語,連聲地叫著——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