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3/4 頁)
陣陣,把發生的一切又都掩去了。他有些茫然,彷彿一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許是夢,他看看自己的手,手裡有一把口琴,他茫然地把它貼近了他的乾裂的唇,一首曲子不假思索地就從大白茶樹頂上斷斷續續地飄了出來——
在望不斷的白雲的那邊,在看不見的群山的那邊,
那邊敵人拋下了滿地瘋狂
我那白髮的爹孃,幾時才能回到夢裡邊!
含著淚兒哭問,流浪的孩兒你可平安…·
現在他想起了一切,杭州,羊壩頭,忘憂茶莊,雞籠山祖墳
他把臉埋到大白茶樹的枝葉叢中去了,於是便聽到了樹下的哭聲——那是越兒,他在哭他和埃特之間的短暫的被戰爭阻隔的友誼。大白茶樹的葉子也被淚水打溼了,它也劇烈地顫抖了起來。樹上樹下,兩個中國孩子都在哭泣:一個在哭異國的盟軍將士,而另一個則在哭他的母親——現在他徹底明白,他再也見不到他的母親,他再也見不到他的母親了
杭憶對浙西行署的人說他有急事,並非推託,他急急地往回趕,眼前時不時地就掠過楚卿生氣的面容。
杭憶越和楚卿交往,越愛楚卿,就越覺得楚卿這個人,有時真正是不可理喻。比如這一次送埃特到西天目去,對杭憶來說,實在是並沒有什麼山頭之分的。埃特既然落在了東天目,自然是送到西天目去最方便。杭憶的水上游擊隊常在湖州、安吉這一帶活動,把護送埃特的任務交給了他們,也是順理成章的。可巧楚卿突然從天而降,來到了他的身邊。杭憶一見到楚卿就渾身激動。他文質彬彬地把楚卿讓進裡屋,還沒等她說上一句話,就把她一把按倒在床上,拿自己的嘴堵住她的嘴。楚卿氣得一邊捶他一邊喘著氣說:“你放開,你放開我,你這壞蛋”
杭憶擁抱著她說:“我才不放開呢,我一放開你又得給我說上半天道理,你那些道理我不聽心裡也明白,不用你一遍兩遍來教..色“
楚卿瘦削,而杭憶這幾年卻飛快地長成了一個寬肩膀的強悍的小夥子。他精力充沛,敢想敢幹,說到做到,每次見到楚卿,眼裡就冒出狼一樣的神情。正如他曾經對杭漢說過的那樣,他愛楚卿,愛得恨不得朝自己的腦袋上開一槍。他從來也不放過楚卿任何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機會。他總能找到機會,與楚卿大做其愛。而每一次也總都是從楚卿的拼命反抗開始而到溫柔接受結束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熱烈的溫存纏綿之後,便是突然而來的不可遏止的傷感,楚卿便總會斜倚在什麼地方,用手一邊持著杭憶的長長的顧不上理的頭髮,嘆息地說著:“你啊,你啊,你啊,你跟我一起進山吧你跟我一起進山吧,你跟我一起走吧“
而杭憶在這樣的時候,也總是肆無忌憚地把自己的頭斜靠在楚卿的大腿上,一邊取出他的口琴來,磨蹭著楚卿的臉,問:“喂,你想聽我吹個什麼?”
楚卿的頭髮都被杭憶搖曳下來了,披得一臉,就像西湖邊的垂柳。此時她哈氣如蘭,往往用手把頭髮往後一掠,頭一仰,說:“隨便”
杭憶最喜歡看她這時候頭一仰的滯灑動作。在杭憶看來,楚卿的每一笑每一還都是大有深意的,他不能夠全部明白這其中的深意,又為自己不能全部擁有而憂傷。“隨便”他長嘆一口氣,就開始吹起了她心愛的曲子《蘇武牧羊》。他們常常在《蘇武牧羊》中默默地分手,彼此知道誰也沒有能夠說服誰。
可這一次他們的吵架聲終於壓倒了《蘇武牧羊》。楚卿沒有把自己的身體斜倚在什麼地方,杭憶也沒有了可以依偎的女人的大腿。楚卿在一陣熱烈之後立刻清醒過來,指著抗憶說:“聽說你要上西天目?”
“是啊,我還從來也沒有去過西天目呢!看樣子是要為那個美國佬走上一趟了。”
“我們可以把他送到四明山去,我早就想和你一起去四明山了,我們四明山上也救下了幾個美國飛行員。我有一條秘密通道,保證你們一路上安全到達。“
杭憶覺得好笑,說:“怎麼,你不放心我,你怕我上了西天目就下不來了?我只是順便去護送一個美國人而已,我可不是把我自己送到什麼山門上去。”
楚卿生氣地說:“你曉得西天目是什麼地方?他OJ一直在爭取你,你要是不聽他們的,萬一他們把你扣下來怎麼辦?”
杭憶颳了一下楚卿的鼻子,說:“瞧你說的什麼,你們也不是一直在爭取我嗎?萬一我不聽你們的,你們把我扣下來怎麼辦?“
“不許你汙衊我們!”楚卿厲聲喝道。杭憶知道,現在,他們的舌槍唇戰又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