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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教育孩子什麼呀?每想到這些,白剛就心如刀絞。長大以後讓他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唯唯諾諾畏畏縮縮捱打捱罵都不敢說句大話的奴才性格?自己不是這樣的人,也反對做這樣的人哪!可是除了這樣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幾歲的孩子一個人扔在村裡,要真是和別的孩子爭吵起來打起來,又怎能讓人放心?
中午回來什麼也不幹先去找孩子,恐怕孩子出事。吃完飯別的男人都可以歇晌,可以休息,有的還要睡一覺,他還要洗洗衣服,補補鞋襪。晚上孩子睡下他還要像婦女一樣捋起褲腿在大腿上搓麻繩,納鞋底,為孩子做鞋。那年頭做鞋補襪子是一件大事,鞋買不起,穿得又費,全靠自己做和修補。他媽在外邊工作忙顧不上,他們爺兒倆的鞋只能靠白剛了。補襪子也是一大負擔,沒有尼龍襪,線襪幾天就穿個透眼透,只有不斷地補。
白剛是又當爹,又當媽,又顧外,又忙家,不僅身子不閒著,腦子裡也是兒子、妻子、母親幾處牽掛。他能不累嗎?所以睡下以後就像個死豬一樣叫也叫不醒。這天夜裡他正在酣睡,突然幾十人湧到了院子裡,男男女女大聲喊叫,手打腳踢地叫門,全院子的人都醒了,白剛卻沒醒。來人憤怒了,幾腳踹開了門,白剛才大夢驚醒,趕緊點上了小油燈。一看來人氣勢洶洶,他以為是老萬被活埋案又翻賬了,來逮捕他。他一句話沒說,他認為這年頭沒理可講,也沒話可講,你說啥都是白費勁,那就悉聽尊便吧!他想不管把我弄到哪裡去,我得先把孩子安頓好。
自己默默地穿好了衣服,還穩穩當當地坐在炕上,給孩子一點點穿衣服扣紐扣,看見孩子嚇得瑟瑟發抖,便一邊穿一邊安慰孩子:“別害怕別害怕。爸爸要是走了你就去找你嫂子你大媽。”來人大聲吼叫說:“快下來!你磨蹭什麼!”白剛不服氣地說:“我得給孩子穿好衣服啊!”白剛不認識的一個人猛然扯著孩子的胳臂說:“穿什麼!你給我下來吧!”孩子一把被扯到地下,哇哇大哭大叫了起來。
白剛憤怒了,一把奪過孩子摟在自己懷裡,高聲喊道:“不許嚇唬孩子!有啥事朝我說。”然後抬頭面對人群高聲說,“深更半夜你們闖進來,要幹什麼?”不知是誰在黑影裡喊了一句:“大清查!”然後又釋出命令:“搜!”
小屋裡幾個人便突然穿著大鞋上炕,在被子褥子上亂踩,有人直奔箱子。白剛急了趕緊喊道:“慢著!你們是什麼人?這麼多人亂翻,我屋裡有錢有糧票,丟了誰負責?”
沒想到白剛這一嗓子倒把這些莽漢們鎮住了。這些人都眥眉瞪眼地站在那裡,停止了搜查。因為這些人本來就是附近村的民兵,多數也是心地善良的莊稼漢,人家真要是丟了錢,自己不是擔嫌疑嗎?和白剛一無仇二無冤,擔這個嫌疑幹啥。
看到檢查停頓,站在黑影裡的一個人便擠到了前邊來:“你要幹什麼?我們是公社的,大清查是上級命令,誰敢阻擋?”白剛說:“我並不想阻擋。你既是公社的我把錢、存摺、糧票取出來都交給你,你打個收條,然後你們隨便搜。”白剛話說得很快,然後不等對方回答直奔那個破皮箱,取出了糧票錢和存摺,遞給那個人說:“你見個數,打個條。”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荒村26(4)
白剛見過這個人,知道他是公社的副主任。他覺得把錢、糧票交給他,當著這麼多人他是不好抵賴的。這下倒把那個副主任將住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想白剛說的在理,自己也不好發脾氣。
錢是不能接的,多了少了自己不是也擔嫌疑?可是看到那幾捆紮得整整齊齊厚厚實實的糧票:他覺得一個勞改人員怎麼會有這麼多東西,又不甘心不過問。愣了一會兒回頭喊道:“白一村的人呢?你們躲在後面幹什麼?來個人數數他的錢和糧票。”
白剛一看這個問題解決了又急忙把箱子從屋角搬過來放在炕上燈亮的地方說:“這箱子有許多材料,處分決定、申訴說明,許多問題的詳細情況都在這裡,你們儘可以搜查,但是不要弄亂弄丟。你們要拿走也可以,但是要打收條寫詳細。”
那個副主任沒說話但顯然他也覺得這是個問題,回頭看了看,發現了民兵副連長二愣和女民兵排長王玉芹,知道他們倆都是民兵幹部又念過中學有文化,便說:“你們兩個仔細檢查一遍他的材料,把有問題的挑出來。”然後又對其他人大聲命令說,“搜!把屋裡的東西全部搜查一遍。”一個小廂房屋除了一鋪炕以外,地下站不下幾個人,屋裡又折騰得烏煙瘴氣,他說完便出去了。
人們又劈里撲通地翻騰了起來。把褥子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