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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業興完全是一個勝利者,現在是志得意滿,意氣風發,既十分嚴肅,又充滿了大將風度。兩個相處十來年的同事、戰友,幾個月不見,沒有一句寒暄,便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但語氣卻十分溫和:“我想報紙上那個訊息你肯定看到了,一定仔細研究過了吧?”
“還用研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衝著我來的嘛!”白剛雖然聲調不高,卻充滿了氣憤。
“不要那麼大火氣嘛!看在咱倆多年相處的份兒上,我勸你這脾氣要改一改,不然要吃大虧的。”全業興然後提高了聲音說:“你從報紙上知道了自己的問題也好。今天我坦率地告訴你,你的問題省委已經批准了,公開見報了,生米已經做成了熟飯。我知道你鐵嘴鋼牙,十分頑固,可是任憑你有十張嘴也翻不過來了。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承認錯誤,處理可以很寬很寬,咱們還可以在一起工作;不承認,只有從嚴處理。”他幾乎是喊叫說:“我告訴你,會嚴到你想象不到的程度。”然後又十分寬厚溫和地說:“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我不要你馬上回答我,希望你回去認真考慮考慮。”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禁地12(3)
“不用考慮,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選擇從嚴的道路。” 白剛回答很乾脆。
“你怎麼這個態度?還抱幻想,認為不能處理你?”
“不!我相信會處理。”
“那你為什麼還這樣?告訴你,對抗運動,是死路一條。”
“死路我也認了,我寧可下地獄。”
“你以為不能送你下地獄?”全業興生氣地說,“你再頑固下去,就送你下地獄。而且我還告訴你,知道不管怎麼處理你,你也會不服氣,我們準備和你打十年官司。”
白剛馬上喊叫說:“我的問題不解決,我準備打一輩子官司。”
白剛知道這樣做沒有好結果,但他對機關領導已不抱幻想。他知道不管他說什麼他們也會把他整成反黨集團頭目的,只不過承認他們編造的“罪行”處理會輕一些。可是那樣一來就沒有弄清問題的可能了,這時他還幻想,省委批准,還有黨中央,還有毛主席,問題會很快解決。即便解決不了,也不會順從別人的意志編造假情況。
他這種犟脾氣的後果是可想而知的,經過長時間的批鬥,白剛的態度沒有改變。領導本來決定把他們夫妻倆送農場監督勞動。處分決定都印好了,就等開除他們黨籍以後就送走。
白剛卻不知趣,異想天開地在黨員大會開除他們黨籍表決時行使他黨員的神聖權利。唸到反對的舉手時,全屋子的人都靜悄悄的,只有他故意高高舉起右手,以示抗議。
這神聖的一票,一點也沒有顯出什麼神聖,只是惹起了人們更大的憤怒。於是早已印好的處分決定,又用鋼筆重新進行了修改。
對右派的處理按問題輕重程度和態度好壞分為六級。最輕的是免除職務還保留原工資,然後是降薪、降職、監督勞動、開除公職等,最重的第六級開除公職、勞動教養。對白剛的處理,就由監督勞動改成了最重的第六級。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禁地13(1)
“肅反”中由於交心什麼都往外說,結果帶來了一連串的惡果。現在又遇到了交心。
這一回的交心和以前可大不相同。以前有不同意見可以辯解,遇歪曲汙衊可以大聲反駁,集體圍攻時可以“舌戰群儒”。如果不想和他們費那個勁,還可以以沉默代替抗爭。現在辯解就是反抗,反駁就是罪行。“舌戰群儒”?砸爛你的狗頭!沉默,拳腳會讓你開口。
睡在白剛身邊的小流氓王顯能,是批鬥的積極分子,經常參加隊部裡的批鬥會。回來便繪聲繪色地表演批鬥不認罪的場面,聽了都讓人心寒。他經常說,再厲害的人,也吃不住我這幾拳,沒有外傷,不紅不腫,就是讓你痛得受不了。可是有人也真行,收拾他老半天,他趴到地上再拽起來,痛得捂著肚子也不喊叫。隊長問啥先是說沒有,後來就一聲不吭。我心裡說好小子你等著,我要撬不開你的嘴就算你有種!我幾下子他就嗷嗷叫開了,還喊叫說你們野蠻,不講理。
“你喊什麼?”隊長說,“你不是啞巴了嗎?不是不說話嗎?搗什麼亂?”他說:“到底誰搗亂?你們這是幹什麼?”隊長說:“幹什麼?你不認罪批鬥你!”他說:“有這麼批鬥的嗎?”隊長說:“怎麼了?”他往屁股後指指,卻啊啊地說不出話來。王顯能一邊說一邊笑,顯得非常得意,最後還說:“可好玩了。”
“那麼多人都不能讓他說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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