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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幹的事兒,但是真上起班來發現,首先下班的時間不能保證,有時候到家就該睡覺了,即使按時下了班,回家後發現已沒有心情幹別的,只想歇著,不想動腦,恨不得牙不刷臉不洗就睡覺了,看書彈琴這些事兒對何小兵越來越遙遠了。
每天腦袋裡填滿了各種工作上用到的術語,何小兵雖然也說這些術語,但用起來毫無感情,甚至是厭惡,感覺自己和這些詞有距離,不像那些人,能很職業地運用這些詞,就像呼喚戀人那般親切、自然。何小兵還為上班準備了一個不怎麼好的本,他有好幾個好本,只用這些好本記錄他認為值得記的東西,這些東西是值得保留的。而那些工作記錄,隨著離職,就被何小兵丟進垃圾桶了,那上面全是工作任務和會議記錄,雖然是何小兵親手寫上去的,但看著異常陌生,已想不起記錄這些東西時的情景了。
何小兵以前每天心情最差的時候出現在上學的路上,後來每天在上班的路上心情更差了。繁忙的早晨、擁堵的城市、人擠人的公交車、嘈雜的人群、冰冷堅硬的寫字樓、等著自己去完成的毫無興趣的工作,這些都讓何小兵頭疼。壞心情積蓄到一定程度必然要爆發,只要有導火索,無論時間地點。所以,何小兵經常會在公交車上因為誰碰了誰一下糾纏不清的時候,或在路邊吃早飯因為某人買油條沒排隊的時候和人動起手來,先出手的往往是何小兵。 別人打完架後一天沒好心情,何小兵卻能變得輕鬆。
晚上下了班是何小兵最難以面對的時刻,雖然這時候不用工作了,等待他的是可以休息了,但一個人走在回家路上,拎著下車後剛剛買的盒飯,有時候手中的塑膠袋裡還會多出一個蘋果或兩根香蕉,拖著疲 憊的身體走在夜色下的時候,何小兵難以相信這就是他要在北京的目的,他來北京不是幹這個的,如果只為了這麼活下去,還不如回老家算了。
也有高興的時候,比如拿到工資的那一刻。錢不是個壞東西,沒有人會排斥這一時刻,但拿到錢的喜悅,和從書中獲得啟發的喜悅或寫出一段優美旋律的喜悅,是不一樣的。後者更深入心靈,像呼吸到新鮮空氣,幸福瀰漫全身,讓人忘記一切不如意的事兒,覺得上帝優待自己。前者更像吃到一個好吃的東西,吃完就完了,又盼著吃下一口,但是怎麼吃,吃再多,也不會帶來哪怕一秒鐘後者所能帶來的那種幸福感。
上班期間,這種幸福感基本從何小兵身邊溜走了,於是以前不介意的那些現實的問題,也成了煩惱。有一次沙塵暴襲京,何小兵忘記自己出門前沒關窗戶,坐在辦公室裡看著北京的天空變成紅色還覺得神奇,等回到家進了屋一看,除了天花板,屋裡已經一片黃色,所有東西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沙塵,走在地上都會留下腳印,眼前的景象讓何小兵覺得北京太他媽操蛋了。如果是以前的那種生活狀態,何小兵不會認為這是個多大的事兒,頂多覺得是個生活裡的小玩笑,還會當成笑話講給別人聽,但那天何小兵是真的難受了,覺得生活有意跟自己作對,忘記了上帝時不時眷顧他一下的那些美好瞬間。
辭職後,何小兵的感覺就像拆除了一座違章建築,雖然有點兒可惜,但畢竟合法了,踏實了。以前他每天像踩在雲上,雖然天上的景色不錯,卻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或者說自己盼著趕緊落地;現在不用再幹那些不喜歡的事兒了,何小兵終於有腳踏實地的感覺了。
何小兵現在的工作是在琴行賣琴,這是他離開公司後找到的新差事,並不是因為有了這個工作才決定辭職的,原來那個工作他一天也幹不下了。
琴行每天上午十點半開門,買琴的人也都是睡懶覺的人,開張基本都是在中午以後,所以何小兵一上午都會比較清閒,可以自己練練琴,即使忙起來,也是在彈琴,他在琴行的任務就是幫助顧客試琴。來琴行上班,就是因為又能掙著錢,又能感覺到是在為自己活著。
在公司,掙的錢是琴行的三倍,但失去的時間、自由遠不止三倍。不去公司上班了,開銷也小了,時間和自由又回來了,生活質量不僅沒下降反而提升了,何小兵還是喜歡這樣的生活。對他這種人而言,物質匱乏可以湊合地活著,精神匱乏,湊合著都活不下去。
琴行的老闆十年前也是一個玩兒搖滾的,沒玩兒出來,決心不彈琴後打算把自己的琴賣了,結果賣的價錢比自己買的時候都高。於是,想靠這種方法掙點兒生活費,倒騰了第二把,結果又掙到錢了。就這麼著,一點點倒騰,最後倒騰出一個琴行。如今老闆胖得手指頭已經分不開,最簡單的和絃也按不了了。
除了拿琴行的工資,何小兵還能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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