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新政 (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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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田新政由中書省擬定、紫宸殿中天子蓋章、尚書省頒佈天下的那一日,謝遙正在大理寺中為三審結束的死刑案蓋章,蕭庭榕和賀安在侍御史的廨房中剛剛整理好了三年前的揚州戶籍正在寫著摺子,宋渝在集賢院捧著一堆史捲走來走去的假作忙碌,趙樂怡在望月樓門口裝不在意的等著某塊石頭下值來送她回家,瓊玉在望月樓一邊撫琴一邊聽著徐望侃侃而談他的江湖故事,遠在荊州的劉適正不可置信的讀著驛站送來的京中故人手筆之信。
一切彷彿歲月靜好,直到那平地驚雷一般的聖旨頒下。
佔田蔭田制廢除,農戶以佃農之間五年一選的鄰、裡、黨三長管轄,三長直屬州府,再沒有地方世傢什麼事了。
而作為補償,九品十八級官員按原來的蔭田額折成銀子,從國庫中撥出,此後每年秋稅入庫時便一併賞賜。
說白了,就是折現,用皇帝的名義每年賞一筆獎金。各大世家銀子是不會斷了的,民戶和地方勢力卻是收歸國有了。說是收歸國有卻又不全對,只因三長由當地佃農選出,雖是州府治下,卻是妥妥的民眾勢力。
通往內皇城的宮門前已經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堆世家官員,人人一把眼淚鼻涕的說著什麼祖宗之禮不可廢,甚至有人連鄭文襄公的名頭也搬了出來。
鄭文襄公的嫡系徒孫這時卻是站在了紫宸殿前,手中拿著小本本在把現場“諫臣”的名字品秩、一舉一動都記了下來。
一邊記著,還在一邊“好言相勸”:“諸位請看,這兒可有謝家、陸家或者鄭家中人?”
政事堂的宰相正是太傅錄尚書事謝鈞、在沒有中書令楚桓的世界裡的中書省之首陸侍郎,和鄭文襄公長孫、門下省的鄭侍郎。
高門出身的世家官員們自是連理也懶得理她。韓昭卻是毫不介意,自顧自的說著:“新制自中書省出,乃是利國惠民之政,這也是經過相公們同意了的,諸位又何苦在這裡博御史臺參你們一本?”
有人冷哼:“黃口小兒,一朝得志。”
韓昭在小本本上又記上了一筆。
就在此時,內皇城的宮門又開了,出來的卻是侍御史韓昭巡察揚州、大理少卿謝遙審理揚州刺史府一案的旨意,連同一行人等的通關文書。
韓昭收起了小本本:“不和你們說了,韓某還要入宮辭行。”
然後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走進了宮門。
皇帝一如既往的在紫宸殿處理政務,傳她進殿之時剛剛合上了一本奏摺。
韓昭規規矩矩的行了君臣之禮:“臣侍御史韓昭參見陛下。”
皇帝擺手,笑道:“韓侍御不必多禮,賜座。”
韓昭抬首看向座上天子,今日他還是那一身玄色盤龍常服,可她怎麼覺得這身衣裳比上次單獨面聖時的那一身更耀眼了,盤踞的金龍更是張牙舞爪,彷彿要從雲錦中一躍而起一般。
不禁嘆道:“陛下今日容光煥發,真龍天子終於一飛沖天。”
皇帝的心情可是好得沒話說,也毫不掩飾那張揚的笑意:“新政能否行之有效,還得靠韓卿的雙腿替朕走走、雙眼替朕看看。”
韓昭也做出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削世家望族而還地方大權於朝廷,也是臣入仕之所願,臣此行揚州自當為陛下鞠躬盡瘁。”
“好!”皇帝眸中精光一閃,忽然斂了笑意,渾厚的聲音沉了下來:“只是這揚州一行尚有一大隱患,韓卿可知是什麼?”
韓昭托腮作沉思狀,不語。
皇帝低笑道:“朕知太傅是韓卿的座主,謝少卿又曾經與你在大理寺共事過,可無論是師徒之情,還是同儕之誼,都跨不過門第二字。”
皇帝的目光彷彿要把她看穿似的,韓昭卻是不慌不忙,靜靜的看著他那精湛的演出。
“政事堂那些人派謝少卿審理揚州一案,朕為了新政下達不得不遂了他們的意——可他們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都道朕不知道麼?”皇帝冷笑,忽然之間又換上了一副溫和真摯的表情。“此行下揚州的一行人中,朕只信得過韓卿了。”
果然,龍椅上的這位對謝氏父子的百般倚重和縱容,都不過是捧殺的第一步罷了。皇帝根本信不過謝家,卻不得不對政事堂的相公們和代表大越望族之首的謝氏妥協——但這並不代表皇帝願意一直容忍姓謝的人對他的江山社稷作出影響,哪怕是正面的影響。
而在他的眼中,自己寒門出身,經歷春闈舞弊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