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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跟你說,你沒有抓住問題要害。”
“什麼該死的問題要害!我看啊,我看明白的事,我自己心裡有數。你可要知道,真正
的問題要害,還埋在裡邊——還埋在深處,在於所羅門是怎樣成長的。譬如說,有一個人,
家裡只有一兩個孩子,這樣的人會胡亂糟塌孩子麼?不會,他不會。他糟塌不起。他準會知
道怎樣寶貝孩子。可是如果另外的一個人,家裡有五百萬個孩子在跳來跳去,那當然就不一
樣囉。他會把孩子匹(劈)成兩半,就象對付一隻貓一樣。他還有的是啊。一個孩子,還是
兩個孩子,多一點,或是少一點,對所羅門王來說,那根本無所謂,那個混帳東西!”
這樣的黑奴,我可從沒有見到過。只要他腦袋裡有了一個想法,就再也不會打消。在黑
奴裡面,這麼瞧不起所羅們的,他可說是第一個了。因此,我就把話題轉到了別的國王身
上,把所羅門給撇在了一邊。我講到了路易十六,就是那個好久以前被砍掉了腦袋的法國國
王。還講到了他的小孩——那個皇太子①。他本該繼位為國王的,可人家把他給逮了起來,
關在大牢裡,後來有一天便死在牢裡。
①諾頓版注:皇太子路易·查理(1785—1795),繼其父路易十六在17
93年上斷頭臺後,死在獄中。哈克有關他後來逃亡的說法,乃是人們誤傳的,這樣的傳
說,在民間流傳頗廣。比較十九章裡有關所謂“國王”(以及“公爵”)的譜系的胡話。
“可憐的小傢伙。”
“可是也有人說,他逃出了牢,逃離了法國,來到了美國。”
“這很好!不過他會孤孤單單的——他們在這裡並沒有國王,是這樣麼,哈克?”
“沒有。”
“那麼他找不到差事了吧?他打算幹些什麼呢?”
“啊,這我可不知道了。有些法國人去幹上了警察這個行當,有些人教法語。”
“怎麼啦?哈克,法國人講起話來不跟我們一樣麼?”
“不。他們講的話,你一個字也聽不懂——一個字也聽不懂。
“啊,可真要命!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事實便是如此。我從一本書上學了他們的幾句怪聲怪氣的話。譬如說,有一
個人來找你,對你說,‘巴赫符——佛朗賽’,你覺得怎麼樣?”
“我不會覺得怎麼樣。我會衝他的腦袋一權(拳)打過去。這是說,如果不是白人的
話。對黑奴,我可不准他這樣叫我。”
“去你的吧,他並沒有叫你什麼啊。這只是在說,‘你會說法國話麼?”
“啊,那麼,為什麼他不能那麼說呢?”
“怎麼啦,他不是正在這麼說了麼?法國人就是這麼說的。”
“嘿,這他媽的好滑稽。我再也不願聽了。根本沒有什麼意思。”
“聽我說,傑姆,一隻貓說起話來跟我們一個樣麼?”
“不,貓不一樣。”
“好,一條牛呢?”
“不,牛也不一樣。”
“貓說起話來跟牛一樣麼?或者牛說起話來跟貓一樣麼?”
“不,它們都不一樣。”
“它們說的各個不一樣,這是自然而然的,理所當然的,是吧?”
“那當然。”
“那麼,一隻貓,一條牛,說起話來自然跟我們不一樣,是吧?”
“那是當然的囉。”
“那麼,一個法國人說起話來跟我們不一樣,不也是自自然然、理所當然的麼?你回答
我這個問題。”
“一隻貓是一個人麼,哈克?”
“不是。”
“好,那麼要一隻貓象一個人那樣說話,這是胡鬧。一條牛是一個人麼?——或者說,
一頭牛是一隻貓麼?”
“不。都不是的。”
“那就好了,它就沒有理由跟人或是貓一樣說話。一個法國人是不是人?”
“是的。”
“那就好了!那他媽的,他為什麼不說人話呢?你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知道,這樣白費口舌,一點兒用處也沒有——你根本沒有法子跟一個黑奴展開辯論。
因此我就沒有把話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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