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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鋸斷木頭逃出去。我一心一意想著這一些,竟然忘掉了我已耽了多少時間,後來爸爸吼了
起來,罵我是睡著了,還是淹死了。
①諾頓版注:哈克不願受到鎮上生活中的種種限制,喜歡林中自由自在的生活。但
當時尚未決意出逃,後來因為擔心自己有生命危險,這才決心出走。這也表明了這本小說中
描繪的自由這個概念中的一個方面。
②諾頓版注:指當時用以包裝槍和火藥等物件的東西。
③諾頓版注:指由亞麻或大麻做成的一股一股的繩子。
我把這些東西一樣樣搬進了木屋,這時候,天已經擦黑。我燒晚飯的時候,老頭兒開始
大口喝起來。酒興一上來,便又痛飲起來。他在鎮上就已經喝醉了。在髒水溝裡躺了整整一
個晚上。他那個時刻啊,可真夠瞧的。人家一見這模樣,還以為是個亞當再世呢,全身到處
是汙泥。只要一發酒瘋,就會猛烈攻擊政府。在這一回,他說道:
“還把它叫做政府哩!嘿,你看吧,你看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東西。還有這樣的法律
哩,硬要把人家的兒子給搶走——可那是人家的親生兒子啊,他花了多少心血,曾經多麼耽
心受怕;又花了多少錢啊。正是這樣一個人,終於把兒子撫養成人,正準備開始幹活掙錢
了,能給他出點兒力,好叫他喘一口氣了,可恰恰在這個時刻,法律出場了,朝他猛衝過
來。可人家還把它叫做政府哩!還不光是這樣,法律還給撒切爾法官撐腰,幫著他奪去我的
財產。法律乾的就是這麼一檔子事。法律硬是奪去了一個人的六千多塊大洋,把他擠在這麼
一間破舊的木屋裡,叫他披上一件豬狗不如的衣服,到處轉悠。他們還把這個叫做政府哩!
在這樣的政府下面,一個人連權利都得不到保障。我有時候真有個狠心思襲上心頭,打算一
跺腳,從此永遠離開這個國家,永不回頭。是啊,我就是這樣對他們說的。我當了撒切爾的
面這樣對他說過了的。很多人聽到了我說的話,能把我說過的話說清楚。我說過,這個倒黴
的國家,我看得一分不值,決心一走了事,永遠不再回還。我說的就是原原本本的這些話。
再說,看看這頂帽子——要是這還能算是帽子的話——帽頂往上聳起,帽簷往下垂,竟然垂
到了我下巴望兒下邊,這還叫什麼帽子,還不如說是我的腦袋塞在一節火爐煙囪裡頭了。我
說,你們看一看吧,——叫我這樣的人戴上這樣一頂帽子——我可是本鎮上大富翁之一啊,
如果我的權利能收回的話。
“哦,這可是個了不起的政府啊,可真了不起。好,請看吧。有一個自由的黑人①,是
從俄亥俄過來的。是個黑白混血兒,面板跟一般白種人一樣白。身上穿的是挺白的襯衫,白
得你從沒有見識過。頭戴一頂帽子,亮得耀眼。身上這套衣服,鎮上沒有人比得上這麼漂
亮。還有一隻金錶,有金鍊條。還有頭上鍍了銀的手杖——是本州最可尊敬的滿頭霜染的年
老的大富翁。你猜怎麼著?人家說,他是大學裡一位教授,能操所有各國語言,無所不知,
無所不曉,最糟糕的還不只如此而已。人家說,他在家鄉的時候,還可以投票選舉。這可把
我弄糊塗了。這個國家會變成什麼樣的國家啊。到了選舉的日子,要是我那天沒有喝醉能走
得到的話,我會出去,會親自去投票。可是啊,如果人家告訴我說,在這個國家裡,有這樣
一個州,人家准許黑奴投票選舉,那我就不去了。我說,我從此再也不會去投什麼票了。這
就是我親口說過的話,大家都聽到我這麼說的。哪怕國家爛透了——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不
會去投什麼票,你再看看那個黑奴那付冷冰冰的神氣,——嘿,要是在大路上,如果不是被
我一肩膀把他推到一邊去,他才不會讓我走過去呢。我對人家說,憑什麼不把這個黑奴拿出
去公開拍賣,給賣掉?——這就是我要問清楚的。你知道,人家是怎麼說的?嗯,人家說,
在他耽在本州滿六個月以前,你就不能把他賣掉。啊哈——這是何等的怪事一樁,一個自由
黑人在州里耽了還不滿六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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