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的確,她並不喜歡洛斯範或是岈谷的精靈們,因為她總是受到差別待遇、被輕視、被當作是瘟神。即使如此,被拋棄的孤兒愛兒希雅還是從他們那裡獲得了衣食與棲身處,他們絕不是自己該憎恨的物件。
所以,她應該要為了他們的死哀悼。更何況假使愛兒希雅不曾將『檉之守護』帶出聚落,他們本該是不知死亡為何物的存在,會感到自責也是當然的。
然而……為何自己卻保持著冰冷麻木的內心,完全不為所動呢?
「我……不暸解自己。」
並不是刻意要對誰訴說,僅是對於自己沉默地想著這件事感到莫名恐懼,因此愛兒希雅開ㄇ輕聲道出。
「自己就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明明就是在我面前發生的事,但我所感受到的,卻都好像是別人的事情一樣……這樣好奇怪。」
「現在的你和以前不同了。」
儘管拉瑟爾回答得很冷淡,不過確實是聽到她這番漠然的獨白之後做出的反應。
「因為你體驗過無法維繫往昔自我的事情,這也是理所當然——對於自己逐漸走樣,你會感到害怕嗎?」
「……」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裡產生了什麼變化,只能理解到變化的方式。
就是喪失。
自己的體內,就像是一點一滴瓦解碎落一般,逐漸欠缺掉某種重要的事物。
她的主人拉瑟爾十分樂見於此種『逐漸喪失』的狀態,並且說這樣的她是美麗的。
被人族當成精靈而受到憎恨;
被精靈當成人族而受到輕蔑——
光是打從誕生到世界上、就一貫受到唾棄的自己,如今終於受到了讚揚。
既然有人願意以這樣的話語祝福,或許是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然而,
即使如此……
「……我很害怕。」
愛兒希雅模糊地察覺到這種變化將無法回頭。
自己正在逐漸沉淪,再也無法變回往昔的自己了。
「現在,你就好好地睡去吧。」
拉瑟爾的手掌撫過愛兒希雅的額頭直至鼻樑,溫柔地為她闔上眼睛的這隻手讓她感受到安穩,愛兒希雅就這麼聽從他的話,將思緒沉入忘卻的世界。
×××
拉瑟爾注視著愛兒希雅的睡臉一陣子,然後靜靜起身步下馬車。
當他一來到車篷外頭,雨聲與水沫便包覆住他的全身。
拉瑟爾用來隱藏馬車的地方,是距離城鎮好一段距離、已經被棄置已久的古老刑場。放置的絞首臺或吊籠等刑具,沐浴在冰冷的風雨之中帶著憎恨搖曳著。
在這塊連雜草都不願意生長的荒土上,只矗立著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榆樹,想必它一定是目睹過往昔所有刑罰的活見證吧。樹葉落盡的樹枝扭曲著伸向天空的模樣,就宛如痛苦掙扎的罪犯之手。
加上在傾盆大雨之中,不可能會有人想在半夜造訪這個毛骨悚然的地方,所以可當作最適合藏身的場所。
然而視力足以看透雨點紛飛之黑暗彼端的拉瑟爾,確實看見了佇立在周圍的無數人影。
總共有五人,他們圍住站在榆樹旁的拉瑟爾,形成滴水不漏的包圍網。
「比預料的還要早呢。」
拉瑟爾打從在馬車內就已經察覺到對方的氣息,也幾乎料想到其真實身分了。這氛圍對他而言既親切又熟悉,然而對於目前的他正昂首闊步的世界卻極為異質。
所有人看起來就像是事先講好似的,都穿上了漆黑的斗篷,體格纖細而高挑,他們確實是精靈族。然而——藏在帽子深處隱約可見的嘴角與面板卻與斗篷相同,猶如經過闇夜渲染一樣地漆黑。
那種膚色,與拉瑟爾抹上白粉的真實肌膚無疑是同類。
「同胞們,各位從黑暗深淵的艾比薩利恩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實在令我於心不安。」
『深淵宮』艾比薩利恩。在地上世界的童話裡頭,這個名字被當成是地獄的代稱。這座位於地底深處的大空洞、由黑精靈們所建立的都市,正是包含拉瑟爾在內所有黑精靈之故鄉。
「好啦,這次是哪個家系的達官貴人呢?塞貝列爾家?還是基梅瓦恩家……」
「笑話,可別說你已經忘了我的長相。」
影子之中,站在負責統率其他四人位置的那一位,脫下帽子露出了真面目。
看到男子顯露於外的長相——那對銀色的眼眸與銀色的頭髮,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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