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我是來確認的——確認我是否能夠親手殺了你。」
亞文的視線被少女手中短刀的刀刃吸引,良久無法將目光移開那一點。
她當然有殺死亞文的理由,而且正如所見,也擁有可以殺死他的手段。
相對的,亞文當然是手無寸鐵,睡前卸下的劍套距離目前所站的位置實在太遠了。
他即使處於走投無路的困境,依舊不會讓自己陷落於狼狽的狀態,而是勉強維持著能夠思索策略的思考能力,這想必就是亞文這名男子的器量吧。當亞文瞥見愛兒希雅凝視自己的眼神之中,憐惜的色澤要強過於憎恨的時候,馬上判斷這將是他唯一的生路。
源自於悲傷的憤怒,無法對著同樣活在悲傷之中的人宣洩。
擅長欺騙他人感情的亞文,也擅長於在騙人之前所應具備的基本技術,那就是欺騙自己的感情。因此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開啟淚腺,讓自己流下大顆大顆的眼淚。
果不其然,造成的反應超乎預料,愛兒希雅明顯地產生了動搖。
「太好了……」
亞文不給她遲疑的時間,強迫喉嚨擠出彷彿因情緒激動而沙啞的嗓音,而且也沒有忘記要假裝全身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你還活著,真的是太好了……愛兒希雅……啊啊,居然還能夠再見到你……」
亞文光是以氣息就能夠感覺到,愛兒希雅對哭倒在地上的自己所投注的視線,已經開始由困惑逐漸轉化為動搖。
「亞文,你……把我——」
「抱歉……在那種情況下,我也只能……那麼做……」
最重要的是表現出差點被自責與悔恨壓潰的聲音,但即使如此,說出來的內容一定要能明白傳達給對方才行,在演技上的拿捏相當困難。
「我只能像那樣把你交出去……那時候我帶著你借給我的『檉之守護』,唯有那個絕對不能被奪走……要是落入盜匪的手裡,才會真正招致最壞的結果。無論會被怒罵成多麼卑鄙的人,我還是得讓盜匪們不去注意護符,並且把它帶離現場……我當時是這麼想的,這是沒辦法的……」
從空氣中能感覺到愛兒希雅嚥了口氣。雖然這是慌忙之中想到的辯解,不過肯定能開創出嶄新的局面,因為既然亞文的說法在預料之外,愛兒希雅就必須花時間去思考、去進行驗證與判斷,這時候更要乘勝追擊。
只差一點了——亞文在心中微笑,但這當然不意味著他的演技就此鬆懈下來。
「在那之後,我馬上調派人馬去追那些擄走你的盜匪,可是……還是來不及。我在這一生之中,從來沒有如此詛咒過我的沒用。」
差不多該是抬起頭來的時候了。亞文如此心想,並以淚流滿面的表情抬起頭注視著愛兒希雅。
混亂、糾葛。一看到少女那複雜的表情,就知道她顯然亂了方寸,此外眼尖的亞文在她的動搖之中看出,她仍舊想要試著相信當初所愛的男人。
女人這種牡物為什麼如此愚蠢呢?……亞文的內心深處甚至真的對她懷抱起憐憫。
然而,就像足野狼狩獵兔子一樣,智者是藉由吞食愚者活下去的。對於將這句話奉為信條的亞文而言,這個世界上比自己愚蠢的人越多,對他而言越是歡迎。
「我本來還想繼續搜尋個一、兩天……如果到時候還是沒辦法抓到那些盜匪的話,我打算放棄一切……若是沒辦法救出你,我當然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乾脆就這麼一死了之……我是這麼想的。啊啊,神啊——我該怎麼讚揚您的恩典呢……」
只要想到亞文直到剛才都還在安穩地呼呼大睡,當然可以看出這些臺詞全是謊言。
但是愛兒希雅太愚昧了。這個少女實在過於愚蠢,甚至無法全盤忘懷那時的愛慕之情。
「亞文,那個護符——」
「當然就在這裡。」
亞文摸索內衣的胸口,取出以絲線掛在脖子上的『檉之守護』。
「我曾經發誓過,直到把這個還給你的日子來臨,我絕對會把它帶在身上寸不離身——如今,我終於實現這個誓言了。」
面對亞文遞出的『檉之守護』,愛兒希雅就像是要碰觸什麼幻影似的,心驚膽戰地伸出手。無法相信的心情;想要相信的心情,這兩種情緒交錯纏繞在心中,令她完全沒有餘力去注意其他的事物。
愛兒希雅拿起了護符,亞文則放開了護符,此時少女的內心終於飽和了。
而這也是這名男子所瞄準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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