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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雙重意義的遺物,每逢休息日,或者接謝若萍下夜班的時候,給它澆點水。想不到一個性格輕佻,作風浮飄的女孩子,竟能坐在曬臺上,抱著膝頭,靜靜地端詳上半天。於而龍有時忍不住問他老伴:“那個賣火柴的女兒,從菊花的枝葉上能看到些什麼呢?”
然而,工夫不負有心人,花枝上冒出了許許多多的蓓蕾,有一盆竟結了一百多個骨朵,那位不曾見過面的中學校長,竟是一位蒔花名手,栽的都是菊譜上有名有姓的品種。哦,可以想象,他肯定像種菊似的耐心培育他的門牆桃李吧,但是,誰曾想到他會死在他教過的學生手裡。嗬,現在整個書房充滿了他親手培育出的菊花清香,於而龍經常搬把藤椅,坐在曬臺門口看書。
有一天下午,電話鈴響了,他估計準是他老伴,關照不必等她,讓他和蓮蓮先吃晚飯。一個失勢的人,電話鈴也不響得那麼起勁了。
他抓起電話,話筒裡傳來了他那聽慣了的威嚴聲音:“是二龍嗎?你在幹什麼?”
於而龍向“將軍”報告:“我在看一本無聊的書。”
“什麼書?”
“《御香縹緲錄》。”
“什麼意思?”
“描寫清朝宮闈,主要是記敘慈禧太后的書,沒有多大意義。”
周浩在電話裡大聲地:“不用去研究那個女人了吧,咱們還是去欣賞一頓烤鴨吧,如何?”
“烤鴨?”他實在驚訝“將軍”的雅興,好像陽明同志逝世以後,原來政委身上的達觀開朗、容讓體貼的性格,又在這位老司令員的作風裡體現出來,真的,已經難得看到他暴跳如雷了。
“我好久沒有吃了。”周浩挺有胃口地說。
於而龍在電話裡推卻:“那東西膽固醇可夠高的。”
“將軍”笑了一聲:“哦,你到底學會了小心謹慎,似乎用不著如此忌嘴吧!”
於而龍聽出了話裡的弦外之音,心想:誰能比得了你蘇維埃鄉主席啊!
“好吧,我七點半派車去接你們全家。”說完他撂下了電話。
“有什麼辦法,他有著一副不容置辯的將軍脾氣!”於而龍搖搖頭,對那些盛開的菊花講。
他記不清那著名的烤鴨店,是否也有買票等等繁瑣手續,“將軍”的秘書把他們接來,送到樓上一個典雅精緻的房間裡,周浩和路大姐早在那裡等著了。
啊!周浩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握住他手說:“我以為你會不敢來的。”
“說哪裡話?我也不是嚇大的。”於而龍笑了:“頂多讓人家做做文章,去年在聽鸝館吃的那一頓,‘將軍’,你還記得不?分明是陪一個外國代表團,人家知道廖總,問了幾句,回來我提出該給老廖落實政策,花錢買外國專利,可祖師爺卻在敲鐘,這不是捧著金飯碗要飯嗎?後來,他們非追我是接受了你的黑指示……”
“啊!那些精神病患者,全是些疑神見鬼的恐懼狂、迫害狂!”
在圓桌的另一側,路大姐埋怨於蓮:“丫頭丫頭,國慶節都不過來看看我。”
“媽媽怕影響你身體,不讓我去鬧你。”
於蓮也是周浩老兩口的掌上明珠,因為一九四九年把她從石湖接出來以後,不久,於而龍和謝若萍就去了朝鮮戰場,便把她寄養在“將軍”家裡。她喜歡並且尊敬慈父般的老布林什維克,而周浩也把她當做翅膀下面的小雞雛,總是關心和庇護著她。那個老徐所以要同於而龍結親家,真正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蘇維埃鄉主席,一個正直不苟,很難親近的人,所以需要一座溝通的橋樑。
誰不知道呢,“將軍”膝下無兒,於蓮是他的嬌寶貝。
謝若萍笑著解釋:“路大姐,是我沒讓蓮蓮去,人多嘴雜,蒼蠅見沒縫的雞蛋還下蛆,又該給你們添油加醋啦!”
“必要的時候,小謝講究點衛生還是對的。”周浩總結地講,接著他舉起酒杯:“好吧,今天我們應當高高興興地喝一杯!”
於蓮提醒他:“你拿錯杯子了,那是茅臺!”
周浩一向不飲烈性酒,倘若宴會上有王緯宇,於而龍等部屬在場,都是他們自覺自願代勞的,於蓮自小在他家住過,很懂得“將軍”的習性,便馬上給他換酒。
“今天我要喝一點”周浩喜滋滋地說。
最令於而龍奇怪的,歷來滴酒不沾唇的路大姐,也笑著湊趣:“蓮丫頭,給路媽媽也來一點茅臺。”還命令著:“給你媽也滿上。”
謝若萍問:“是不是需要我打電話給醫院,叫他們派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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