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來。空鉤,護城河的魚都讓人給釣狡猾了。不過,這點聰明,卻是以生命為代價換來的。於而龍不得不再掛上蚯蚓。“訂的哪天辦喜事啊?”
他本是泛泛地問了一句,沒料到絡腮鬍子鄭重其事地回答:“看你的方便!”
哦!這才注意到他壓根兒不是來釣魚的,於而龍放下魚竿,凝視著他。
他有點結結巴巴地說:“我老婆叫我來,請你老團長到家喝喜酒。”
“我?”
“是的。我老婆求你怎麼也得賞咱們這個臉,說你準能高高興興地答應。”釘掌名手說:“因為我那小子能有今天,全虧了老團長。”
於而龍糊塗了:“你講得明白一點!”
“是!”他又筆挺地站著。騎兵立正的姿勢總是有些不大自然,在馬背上征戰慣了的老兵,正如水手一樣,登上不搖晃的陸地,倒覺得彆扭。“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許是忘了,老團長。”
他講起往事來……
“那時,你讓我們騎兵回去接家屬,來廠裡紮根當工人,好,我那出息老婆一來就趴窩了。疼得滿炕亂滾,孩子說啥生不出來。我能給再厲害的兒馬掛掌,無論怎麼尥蹶子,我也能制伏住它;可就是按不住我那疼瘋了的老婆。我偷偷摸摸請來的王爺墳獨一無二的老孃婆,她罵我是個廢物點心:‘你不是騎兵嗎?快騎在你娘兒們身上吧!快點兒!要不就該憋死啦!我可用大秤鉤子往外掏啦!咱可把話說清楚,只能顧一頭,要大人,不能要崽子;要崽子,就保全不了大人,你倒是說話呀,當兵的。’老孃婆容不得我同老婆商量,又轉臉數落那一直嗷嗷叫著、疼得受不了的老婆,罵了個狗血噴頭:‘你知道疼,還死命把肚裡崽子撐得那麼大,當兵的錢來得容易是不?哎唷!了不得啦……’老孃婆喊得人魂靈都出了竅:‘孩子的小腳丫都伸出來了!’說著把大秤鉤子抄在手裡,啐口唾沫就要幹,天保佑,不知哪陣風把你給刮來了。你一腳踢開門,衝進屋,二話沒說,先賞了我一個拐脖,疼得我像落了枕,然後推倒嚇得掉了魂、直是哆嗦的老孃婆,架著我老婆上了吉普車,把司機撥拉到一邊去,你一腳油門踩到底,到了醫院,才剖腹取出來的。”
“我動手打你了?”於而龍不大相信,有些細節,他記不得了。
“還關了我幾天禁閉,要不是接老婆出院,還得寫檢查呢!”
有這等事?!於而龍覺得自己當時的領導水平,十分可笑。對於戰士的無知和守舊,相信老孃婆,而不相信新法接生,竟然動武,太過分了。
他逗絡腮鬍子:“你為什麼不在前些年的批鬥會上,再給我兩拐脖,算清老賬啊?”
沒想到這個老實人回答得很乾脆:“我不是那種畜生!”看來,他倒不曾計較,而且大概一直把於而龍當做是孩子的救命恩人。
是啊!本來是要被秤鉤支解的嬰兒,如今成了人,要結婚了。這樣的大喜日子,於而龍要不去坐在頭席上,那可太不圓滿、太遜色了。
盛情難卻:“要去的,要去的!”願者上鉤,於而龍滿口答應下來。儘管他二次趴下,儘管他並不在乎那些禁令,但還是囑咐著:“不過,有言在先,你不要搞很多人,尤其是騎兵們,免得頭頭們說三道四,又在進行什麼反革命串聯,正催命似的逼著我去什麼轉彎子學習班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他滿口應承。
絡腮鬍子很高興自己完成了任務,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打子烤得金黃蠟亮的菸葉。“老團長,你煙癮大,嚐嚐自家種的,看看味道醇不醇?”
“喝,自留地又搞起來啦?”
他紅著臉承認:“還是老地方!”
“實驗場?”
絡腮鬍子慚愧地點點頭,心痛地說:“這還是去年二次給你貼大字報時種的,如今越發沒了王法,偷的偷,拿的拿,就連大鼻子專家都磕頭的神廟佛龕”於而龍明白他指的是那臺屬於禁運物資的高階電子計算機“都要拆下來搗買搗賣啦!!……”
菸草的味道果然醇香可口,烤得也夠火候,然而關於實驗場的噩耗似的訊息,使他再沒心思坐在護城河畔垂釣。那高高圍牆裡發生的一切吸引著他,使他關切,也使他苦惱,儘管他又一次離開那個工廠。
實驗場要這樣下去,門口也該掛起招魂幡,等於壽終正寢一樣。於是,他抬腿就走,徑直敲開了王緯宇的家門,邁腿進去,也不管人家歡迎不歡迎。
自從發作心肌梗死以來,還是頭一回登門。喝!什麼時候房間裡裝上了菲律賓楊木的牆圍?工廠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