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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
謝若萍笑了:“我講不成問題,只怕有人不樂意聽呢!”
江海看看她:“我不是頭回站在被告席裡,十年,鍛煉出來了。”
“那好,我來說一說……
“不知道你們同意不同意我的觀點,有的人,死了死了,死了也就了啦,誰也不再惦念他,甚至還竭力把他忘卻;但有的人,雖然永遠離開了人間,可似乎覺得他還在我們身邊,同我們一起生活、戰鬥,參與到我們的歡樂或者痛苦中來,息息相關。心裡總存在著逝者的形影,而且奇怪的是,他不是強賴在你心目裡的,也不是非讓你記住他不可,不,而是你自己特別珍惜那惟恐愈來愈淡的形象,所以就深深銘刻在心裡。蘆花正是這樣一位雖死猶生的親人,她離開我們快三十年了,我想她現在肯定和我們一樣高興喜歡,說不定像‘將軍’和路大姐那樣要喝上一盅。
“我們許多同學都是差不多先後參加支隊的,男同學都透過封鎖線到湖西了,可能因為我是個女同志,留在了湖東。是的,我們一個個都是蘆花動員走上革命道路的。
“她對我要格外關照些,雖然她對小隊其他同志也都不差,但我感覺到她好像把我和肖奎——那個快嘴丫頭,看得更親切些。有些機密,有些心事,並不迴避我們,因為小隊只有三個女同志,而且總是住在一起,像姐姐似的關心著我們。
“一九四四年的秋天,蘆花去濱海開了個會,因為那時我們跨區活動,似乎接受著雙重領導。是不是啊?老江!也就在那次會上,作出了一個極其荒謬的決定,要我們把繳獲的一批武器轉移到濱海堅壁起來。
“我至今也不相信,那樣一個不信邪的蘆花,明知道是錯事,為什麼不站出來反對?難道她真的相信那些假情況?笑話,我們在城裡的地下工作同志,怎麼從未反映過一點?是我負責聯絡的呀!
“‘不就是那點點白薯幹,江海就獅子大開口啦!’”
江海停住刀叉,怔住了。
“蘆花批評了肖奎,叫她沉住氣,別瞎說。
“我也勸說指導員:‘大姐,辦不到的,等於給敵人白送,還是老辦法好,細水慢流,透過咱們的聯絡渠道轉運過去。’
“‘來不及啦,鬼子很快就要秋季大掃蕩了!’
“‘濱海的情報可靠嗎?’
“我們吃過麻痺大意、毫不在乎的苦頭,但過度警惕、神經過敏,也使我們上了不少當。不適當地誇大敵情,弄得草木皆兵,疑神見鬼,也壞了不少事。”
“將軍”插話說:“不奇怪,杯弓蛇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在戰爭年代,或許還可原諒。”
“不過——”勞辛說,“現在已經成了整個社會的心理狀態,真可悲——”
“詩人,要罰你酒啦,出題啦!今晚只談過去——”周浩又掉臉朝發愣的江海說:“吃啊,幹嗎按兵不動?若萍說你兩句,看緊張的。”
江海嘆了口氣:“‘將軍’,這是斷不清的官司!”
謝若萍接著講吓去:“老江,你別誤會我是和你算賬,也可以統統不記在你的名下,但話總是要讓人講的嗎!……不但蘆花相信敵人要來奪槍,湖西,也被送糧去的王緯宇給宣傳得動了心,特地派老林嫂透過封鎖線,送來了一道緊急命令。
“老林嫂來,就意味著非常重要和緊急,看樣子好容易弄到手的一塊肥肉,濱海不費吹灰之力搞走了。想不到蘆花看完命令臉都白了,要我們設法把槍支彈藥送到濱海去。
“喝!像一點水滴進滾油鍋,大夥都炸了。
“原來,連送出去都思想不通,並不僅僅是本位主義。好,現在不但給,還要我們送,好像我們是三頭六臂,刀槍不入的神仙。
難道王經宇聽我們調動?他沒投降日本鬼子以前,就打主意搶過這批軍火,向顧祝同、韓德勤邀功,現在成了漢奸,不正是給大久保的見面禮麼?
“肖奎恃著她是指導員的小鬼,天不怕,地不怕,對老江嚷過。——記得不,老江,有一回你來我們駐地,商量接送軍火的具體辦法。那肖奎衝著你鼻子:‘你們沒本事自己繳獲,有臉朝人家討,討還罷了,叫花子要飯嫌餿,得我們送上門,豈有此理!’沒忘了吧?隊長同志!”
江海說:“真抱歉,大夫,記不大起來了,我有腦震盪後遺症!許多該忘的東西忘不了,許多該記的東西記不住。”
“怎麼得的,江伯伯?”
“還用得著問嗎?畫家,跟你爸一樣,能從‘小將’手裡活過來,就算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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