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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又是什麼?人生就像你昨天晚上送我的那支Salem香菸,它一定要經過不斷的燃燒,才能有意義,正如那古詩中的蠟燭和春蠶,它們一定在成灰和絲盡以後,才算“徒勞’院畢。從死亡的終點站來回溯人生,一切似乎都是“徒勞無功”的;但是你若換一種角度,也許你會發現,正因為~切都要成灰絲盡,所以把握眼前,爭取現在,才是真正有意義的事。寒冷的過去所已做的和渺茫的未來所將做的,都不因我們的肯定或否認而有所改變,對變化無常的生命,我們能夠控制的,實在還太少太少。正因為人生如此飄零不定,“活在今天”對於我們,才顯得比其他生活方式更值得選擇。我們不該忽略這種選擇。
昨天你上樓後,我一夜沒睡好,我預感到你不只是我夢裡面的人,你從這個夢裡走出來,變得更真實、更美、更楚楚動人,使我在成灰絲盡以前,永遠難忘。早上“七點鐘”快到了,我認為我的信到你那兒比我的人到你那兒更好。也許下一次——如果你允許我有下一次的話——我不會送一封信到你那兒了,我會送一些“火柴盒”,使你“燃燒”。
李敖(或“阿敖”)
在一九六玉年九月四日的清早給阿貞之外火柴盒十四個,送給阿貞,親愛的。
李敖
一九六五年九月六日
給谷鶯
親愛的谷鶯:
你記得希臘神話裡(夜鶯)的故事麼?“夜鶯”本是一個公主(名叫philomela),被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佔有,最後,她逃掉了,那個男人在後面捉她,她便受天上神仙的保護,變成了“夜鶯”。
當我想到你的身世,看到你的名字,你知道我做何感想?我彷彿看到一隻最可愛的空谷中的夜鶯,在找不到保護她的神仙。
我不是夜鶯眼中的神仙,我是魔鬼。
當你用眼淚使我走開,我覺得我不該再加深你的難題,雖然在難題下面,我會加上一個問號。
我痛苦的覺得人間對你太殘忍,在你剛對人生睜開了眼睛,你已被環境捆住了手腳,別人強迫你背上十字架,你無法再掙扎,你不肯再掙扎——你背上了它。
別人只會從你身上取去食物或給你食物,但是他們不能取去或給你“生命的意義”。在你一生中,也許只有我的出現和隱沒,才會有這種意義。
也許你會笑我自大,這是因為你還太小。當你不“紅顏薄命”的時候,當你走向灰門修道院的時候,你會明白我所說的和所做的一切。
答應我不要再哭,我也答應你。當你我發現人生的苦痛是那麼當然,我們該知道眼淚不是應付它們的最好標記。
如果此後你有什麼快樂要人與你共賞,有什麼煩惱要人同你分擔,如果你願意,請你記得我。
你永遠別忘記:有一個肉體暫時離開你的人,他的心靈卻在你身邊,他隨時等你叫他為你做點事。
在多年以後,你會看到我的一部小說,在那裡面,你會真正找到你自己。
一九六四年三月三十一日在臺灣
給咪咪
親愛的咪咪:
一連五天沒有寫信給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感到很奇怪,奇怪我為什麼“懶”起來了。其實真是見你的鬼,我才不懶呢,五天來我每天都勤於反省——反省我在女孩子面前是否吃了敗仗?是否被那詭計多端的小丫頭洗了腦?
反省的結果,我,李敖,悲哀地失望了,我想不到我竟有些動搖,於是我大叫一聲,往後便倒,倒在床上,活像那隻滿面病容的貓兒,但疼的並不是右“腿”,而是那征服咪咪的雄“心”。
神話裡的Mermad時常在海上誘惑水手去觸礁,她會甜言蜜語地說:
“……給我一個奇蹟好嗎?讓別人忽略你的存在而你卻比以往更健全更有力的生存吧!”
於是,水手聽了她的,放棄了驕傲、囂張與憂愁,在這幾天中埋葬了他原有的許多習慣,他偃臥在遠海天邊的孤島,那是一個與塵世隔絕的地方。
這幾天來我出奇地沉默,不願跟別人交往,我感到很疲倦,在世俗場中我周旋得太久了,我渴望休息,於是我也“唯心”起來,神遊著六合以外的幻境,在那裡沒有庸碌之往來礙我耳目,也沒有俗場中人來擾我心靈,在孤島上只有你——那最能瞭解我的小東西!
我們同看日出,看月華,看閃爍的繁星,看蒼茫的雲海;我們同聽鳥語,聽蟲鳴,聽晚風的呼嘯,聽Avel的歌聲,我們在生死線外如醉如醒,在萬花叢里長眠不醒。大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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