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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城外去。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一天終於來了,他還真有些捨不得。
他把軍軍抱在了懷裡。軍軍是個敏感的孩子,已經意識到自己就要離開了,嗚咽著說:爸,你要送我走嗎?
他聽了軍軍的話,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他又何嘗捨得送走軍軍呢?但這畢竟是組織的安排,他沒有權利不讓軍軍走。
他用力地抱了一下軍軍,哽著聲音說:軍軍,爸會想你的。
最後,他還是硬下心腸,帶著三個孩子出門了。他在孩子們出門前是做了一些準備的,烙了餅,還煮了雞蛋。從這裡到延安路途遙遠,這期間幾個孩子還不知道要被轉移幾次,他要把孩子和這些吃的一同交給接應的同志。
出門後,軍軍畢竟在這裡待得久了,一邊走,一邊不停地回頭:爸,抗生會想我的,我還沒有跟他告別呢。
爸會去跟抗生說,你放心。
他一邊安慰著軍軍,一邊又叮囑著三個孩子:出城門卡子時你們咋說啊?
盼妮和盼春胸有成竹地說:俺們就說,你是俺爸,帶我們出城去看爺爺。
他聽了盼妮的回答很滿意,伸出手,在兩姐弟的頭上拍了兩下。
他帶著三個孩子很順利地出了城門,再有五里路,前面就是夏家莊,那裡會有人接走三個孩子。
他們很快就到了村外的一棵柳樹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仍不見有人來。約定的時間是日頭偏西,可眼前的太陽已經沉到山後去了,卻仍不見人影。
楊鐵漢就有了幾分焦慮,他不停地向遠方張望著,幾個孩子也顯得有些著急,盼春自言自語著:接俺們的人會不會不來了?
他努力安慰著幾個小傢伙:不會的。
他嘴上是這麼說的,心裡卻是一點底也沒有。自從開始地下工作以來,他的心裡就多了幾分警覺。這不是地上工作,什麼事情都擺在明面上,地下工作無時無刻不隱藏著看不見的兇險。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孩子,咱們走。
盼妮和盼春聽了他的話,趕緊抓住他的手站了起來。軍軍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雀躍著喊:爸,咱們回家嗎?是不是不讓我們走了?
他沒有說話。盼春瞪了軍軍一眼:你知道什麼,咱們這是轉移。
他帶著孩子疾步離開了村口,走進了一片高粱地裡,這才鬆了一口氣。為了穩定情緒,他把帶來的餅分給了幾個孩子。
天這時已經黑了,孩子們吃完餅,就東倒西歪地睡了。看三個孩子完全睡熟了,他又悄悄地去了一趟約定的地點。他趴在一叢蒿草後面,靜靜地觀察著,依然是人影全無。
當太陽又一次升起的時候,他把三個孩子又帶回了城裡。後來,還是從老葛的嘴裡得知,接送孩子的交通員在路過敵人的封鎖時,犧牲了。至於何時再送走孩子,還要等候通知。
看來,三個孩子還要在他這裡待上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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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8。風聲
鬼子在城外掃蕩的計劃,被事先得到情報的八路軍粉碎了。鬼子和八路軍打了幾場遭遇戰,卻接連吃虧,回到城裡的鬼子就開始了反思。反思的結果是出了內奸,鬼子就開始了一輪內查,一時間,風聲很緊。幾日後,偽軍的一個姓李的大隊長說是有通八路的嫌疑,被拉到城門外,斃了。姓李的大隊長被斃前還穿著偽軍的制服,被五花大綁地帶到了城門外。昔日不可一世的大隊長,早已成了草雞,哆嗦著身子,一遍遍地喊:太君,我冤枉啊——
他嘶啞地喊著,還是被鬼子的子彈擊穿了腦殼。
楊鐵漢看到這一幕時,正扛著磨刀的傢什,帶著三個孩子站在人群裡。孩子們一臉鎮定地看著,盼春抬頭望一眼楊鐵漢,輕聲地問:叔叔,那人真的是共產黨?
楊鐵漢馬上伸手捂住了盼春的嘴,又用嚴厲的目光盯了眼盼妮和軍軍,兩個孩子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拉著三個孩子擠出人群,到了沒人的地方,才表情威嚴地說:記住了,以後再也不要當著別人的面說這樣的話。
盼妮率先點點頭。盼春看著楊鐵漢的表情,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委屈得想哭。
楊鐵漢瞥了盼春一眼,繼續板著臉說:你們還要記住,在外人面前你們要管我叫爸。
這一次,三個孩子一起用力點著頭。
這件事情過去沒多久,日本人和偽軍在夜裡搞了一次大清查,他們挨家挨戶地登記搜查,見到可疑的人就抓。
楊鐵漢家的門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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