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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戰鬥結束後,武師長在野戰醫院裡又見到了盼春。
盼春和許多烈士一樣,身上蒙著白被單安詳地躺在那裡。
武師長和盼春告別時,讓身邊的人都退下去了。他坐在地上,把盼春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目不轉睛地望著兒子盼春。許久,他喃喃著:盼春,我的孩子,爸爸來看你了。
盼春的眼睛睜著,似乎在和父親做著最後的交流。
他說:兒子,你從小到大還沒有叫過我一聲爸呢。
說著,他的眼淚順著鼻翼滾動著。
他又說:兒子,你是好樣的,你犧牲在戰場上。你是爸爸的種,爸爸為有你這樣的兒子感到驕傲。
他把盼春的頭緊緊地摟在懷裡。
他還說:我的好兒子,我是你爸爸,你睜開眼睛看一眼爸爸吧。
盼春的眼睛就那麼睜著,似乎在凝視著父親。
警衛員從帳篷外走了進來:師長,政委催你去開總結會。
他沒有說話,伸出手,在盼春的臉上抹了一把。盼春的眼睛終於閉上了。他小心地把盼春放到了地上。
他站在那裡,慢慢地舉起了右手,向盼春和所躺在那裡的烈士敬了一個軍禮,然後,緩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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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21。噩耗
盼春的烈士證書是民政局的同志送到楊鐵漢和綵鳳手上的。
楊鐵漢怔怔地望著民政局的人,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反覆地問著:你們說啥?盼春他咋了?
民政局的人心情沉重地說:楊盼春同志在朝鮮犧牲了。
他捧著烈士證書,慢慢地蹲下身子,證書上的字卻一個也看不進去。
民政局的人經常和烈士家屬打交道,他們顯得很有經驗,說了一些安慰的話,也說了一些讚揚盼春的話,然後就走了。他們還要給別的家屬送去烈士證書,他們一步三回頭,心情沉重地告別了。
楊鐵漢蹲在地上,綵鳳站在他的身後,兩個人很久都沒有說一句話,像兩尊泥塑。
半晌,綵鳳也蹲下來,看著他手裡那張證書,喃喃道:盼春回不來了。
他突然用那張烈士證書捂住自己的臉,壓抑地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綵鳳,咱們又少了一個孩子啊。孩子沒了,有一天組織要是來找孩子,我可咋交待呀——
他撕心裂肺地哭著,淚水打溼了那張烈士證書。
綵鳳也哭了。哭過的她走回到屋裡,拿出盼春的照片擺在桌子上。她又扯了黑布把盼春的照片圍上後,就呆呆地望著遺像中的盼春。往事如煙一般在眼前掠過,她還記得幾個孩子剛到雜貨鋪時的情景——幾個孩子躲在楊鐵漢的身後,怯生生地打量著這裡的一切。她更沒有忘記盼春第一次喊她“媽”時的神態。
綵鳳望著盼春的遺像,淚水又不可遏止地流了下來,她衝著盼春說:孩子,你咋沒叫聲媽就走了呢?你說過,你和盼妮會回來的,以後,媽天天在門口等你……
楊鐵漢站在雜貨鋪的門前,突然就覺得自己老了。自從失去組織,他最大的念想就是照顧好組織交給他的這幾個孩子。只要孩子們在他身邊,他就覺得自己離組織並不遙遠。現在,盼春犧牲了,他沒完成組織交給他的任務,這是他的失職。他身體裡的力量似乎一下子被什麼東西抽空了,身子軟綿綿地靠在那裡,尋找組織的心情又一次迫切地湧上他的心頭。他要把盼妮和軍軍交給組織,只有把兩個孩子交給組織,他的任務才算完成。
傍晚,抗生和軍軍回來了,他們已經是高中生了,還沒進門就喊了起來:爸,媽——
楊鐵漢和綵鳳沒有像往常那樣張羅著迎出去,他們看著盼春的遺像,淚眼婆娑。
看到擺在桌子上的盼春的遺像,兩個高中生自然明白了什麼,他們呆怔片刻,喊道:爸,媽,我哥咋了?
烈士證書從楊鐵漢的手裡滑落下來,軍軍拾起那張烈士證書,看一眼就遞給了抗生。兩個孩子呆愣片刻,幾乎同時撲向了盼春的遺像:哥——
軍軍一邊流淚,一邊泣不成聲地說:哥,你答應我們你會回來的。
抗生也哭了,他把遺像抱在胸前:哥,你咋了,你說過要把我和軍軍接到部隊上去,我們天天等著你,你咋就……
那天晚上,一家人望著盼春的遺像,呆呆地坐著,一副地老天荒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楊鐵漢讓綵鳳把自己的新衣服找了出來。他把自己穿戴整齊後,又在鏡子前看了幾遍,這時,他就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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