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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得保全,批旗止殺力。渴時易為飲,飢後易為食。
略展提攜手,黎元鹹戴德。
為因留髮啟兵戎,荼毒生靈民困窮。
縣佐監軍施善政,大寒之後遇春風。
孰知清朝新令,凡系剃髮者一概不殺,城內城外此時並無一人剃頭,所以兵丁肆行殺掠止據。陳敏侯住大東門外木行頭,同居有錢明之,訓蒙為業者也。十八朝晨方出門,要往大東門賣布,忽見城上有人頭是紅的,轉身叫敏侯曰:“不好了,為何城上都是紅頭人?”敏侯應曰:“想是昨晚到坐察院的海上畢家兵。”言未絕,早有箭射下來,仔細看時,都是紅纓帽清兵。
二人急忙挈妻孥走時,橋樑俱已折斷,把截得水洩不通,南北兩頭漸漸圍將攏來。二人無計可施,才把妻子藏過,剛出後門,身子一齊被大兵拿住,把刀背亂打,綁到小東門外陳磐家大樓下,細細拷炙夾打兩人,打得體無完膚。
過了一夜,第二日錢明之已被殺死,敏侯亦拖倒要殺,凡七八次,還虧口裡放鬆道:“身邊沒有銀子,我那鄰家卻是富的,定然有處搜取銀子,願領都都爺去。”敏侯之意,不過騙得身子到家死了,庶幾屍首還有尋處,因此冒雨原牽押到木行頭來也。是數不該死,恰到雁港橋,正遇無數兵丁船隻,俱要進華圩裡打糧。原來華圩是近城水區,百姓避兵的多藏於彼蘆葦之內,因此就帶敏侯上船。一進華圩,大雨中但聞人聲鼎沸如雷,這班兵丁搶得熱鬧,敏侯得以乘間逃走,到五渠村兄弟處去剃頭,然後才敢回家。
洪知縣思進衙門,因縣堂燒壞,就坐在小東門內廣濟橋下、已故鄉紳陸羽明舊宅中。他大張告示,要百姓剃頭髮,且教把黃布一幅做小旗,上寫順民某人,隨用正堂印信硃批為照,可以各門出入,並無攔阻;又教百姓領家小進城安插,而城中漸有生意矣。
陳日升,遼東人,才諝敏捷,土都堂就著他監軍,故有監軍巡捕之銜。
坐在南門裡大街上顧伯謙舊宅中,正慮繕寫乏人,陳敏侯是捕衙書手,困被打傷,扶仗投見,陳縣丞大喜。敏侯因稟勸他各區圖發刊刻告示,以代黃旗之所不及。凡百姓們領得監軍巡捕陳告示一幅,貼在門上,兵丁就不敢擅入,可以保全一家,因此城內、城外及各村鎮鄉民獲全者多,而民心漸漸歸服矣。
第四十九回 援常熟舟師布海 破江陰火炮連天
百萬雄兵紙上誇,聲張虛勢眼前花。
可憐一片東洋海,權作王侯將相家。
江陰自古澄江地,吳有延陵,楚有春申,江左風流不乏人。忠臣義士同死守,火炮如雲,百里聲聞,玉石無分血灑塵。
《醜奴兒令》
是時,海上大軍從崇明直到楊舍,北至狼山二百餘里,舟師佈滿,說是義陽王、李太傅、田軍門、荊監軍、胡來貢、顧容等,各擁戰船,搖旗擂鼓,吶喊放炮,大張告示,聲言集雄兵二十萬,指日登陸打仗,救援常熟、福山、江陰等處,不許百姓剃髮。百姓凡住常熟以北沿江一帶者,欲不剃頭,恐怕清兵殺掠;剃了頭時,又怕明兵登岸,性命不保,真是事出兩難,有倒懸之急,湯火之危耳。
江陰自閏六月起義兵,在曹鄉宦家殺了知縣,百姓共推嚴典史為主。此時鄰縣惟無錫,清兵一到就降,不動刀兵,常熟則推嚴宦為主,聚鄉兵抗拒,故一時俚諺曰:無錫人一炷香,江陰人一把槍,常熟人嚴子張。言惟江陰人倔強也。豫王曉得,即差降將花馬劉統軍征剿。豈知江陰城最堅固,義兵勇敢異常,一連相持六十餘天,殺死清兵無數,添兵幾次也盡行殺完。人言若處處像江陰,大清兵豈能越江南一步!
豫王大怒,特調貝勒王統大兵,又將江船裝載火藥、銃炮無數,期在必克。一到,即將劉帥捆責,分兵先抄斷各處村鎮救兵,然後把城池圍得鐵桶,四面俱佈置大炮,於廿一日子時攻城,城上亦將銃箭打下,自子時至辰時,百里內外惟聞炮聲如萬雷俱發,兩邊人馬死傷無數。辰牌已後,城內火藥及長兵已竭,城上人立腳不住,憑外邊火炮打到,午後城垣俱已傾塌,四面鼓譟,一湧上城,百姓猶思巷戰,俱埋伏在儒學裡,察院裡,及人家大宅中,躋住廝殺,終無降意。直至日晡,嚴典史已歿,領兵頭目及鄉兵不留一個,方收營住手。共計前後殺死清兵五六萬,鄉兵死者亦不下十餘萬,城中凡系街巷井廁中,屍骸俱滿,誠唐世之雎陽再見也。
第五十回 脫險厄季生出火宅 顯果報姜六入空門
江陰城陷戮人民,塞巷填街血染塵。
暗裡揮戈圖壯士,鬧中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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