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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里奧的信是完全另一種型別,它們出自凝集了的強烈慾望,雖然極精確表達,但極具真摯、毫無保留的傾倒和矢志不移的忠誠。因此她接到它們、拆開它們、和體味它們時的愉快勝過了任何文體曾給過她的享受。
她很中意這個男人的友誼。她越加頻繁地邀他相見,而他就越對這種關係保持秘密,在和她談話的時候,像是不知道自己曾用過一迭迭紙向她訴說愛慕。她更認定這種局勢的新穎,值得一書;而且從這個深深愛她的人在她身旁時所感到的深刻快感裡,她發現有一種類似同感的積極因素,使得他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來評價她。
迄今為止,縱然她以她的風情自傲,但是她仍然能感到,那些對她傾倒的人心裡,仍有些不相干的牽掛。她不是他們的唯一主宰。她還發現他們有些重大的操心事是和她毫無關係的。和馬西瓦一起時她嫉妒音樂,和拉馬特一起時她嫉妒文學,總是有些東西使她對自己的半吊子理解不滿意,也不滿意自己無力樣樣都鑽到這些野心勃勃的人、名人或者藝術家的心中。這些人將他的職業當作情婦,誰也無法讓他們分開。頭一回,她碰到一個能將她看作一切的人。至少他是這樣對她發誓的。毫無疑義,只有胖子弗萊斯耐也能愛到這樣,可是那只是個胖子。她感到從沒有別的人曾被她控制到這步田地;因而她私衷裡對這個讓她贏得全盤勝利的單身漢感恩,採取了偏愛的方式。她現在需要他,需要他在身旁、需要他的注視、他的奴役服務,他的俯首貼耳的愛情。如果說,他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完全滿足她的虛榮心。那麼,他就在主宰風情女人靈肉的至高要求的領域裡,在她們的傲岸和統治本能、女性深沉不露的兇殘本能的領域裡作出了最大的迎合。
像佔領一個國家一樣,她用一長串日益頻繁的零星侵佔,漸漸地獨佔了他的生活。她組織聚會、看戲、進餐等活動為的就是讓他能呆在身邊;她用征服者的姿態,一副得意之色將他帶在後面,一刻不讓他離身,或者更恰當地說,離不開他提供的奴役服務。
他跟著她,對能得到這種疼愛感到幸福,對受到她青睞軟語和任何一點興之所至的親熱受寵若驚。他神魂顛倒,激情如焚,整個兒生活在情與欲的亢奮之中。
□ 莫泊桑/著 李庠/譯
第二章
第一節
瑪里奧坐在她家裡。雖然一早她用藍色專送快遞約他來,可是,直到現在她還沒有回來。他留下了等她。
他很喜歡呆在這個客廳裡。客廳裡的每件東西也都使他喜歡。然而,每次當他單獨呆在這兒時,他總感到心頭壓抑,呼吸緊張,有點神經質,這使他在她出現之前,在椅子上總坐不安穩。他懷著愉悅的期待心情走過來走過去,害怕有什麼沒有預料到的事會妨礙她回來,使他們的會晤要改到明天。
當聽到有輛車停到大門口時,他高興得一噤,等到寓所門鈴大響,他就定心了。
她戴著帽子走進來,而平常她從不是這樣的,一派匆匆忙忙而且興奮的神氣。
“我有個訊息告訴您。”她說。
“什麼訊息,夫人?”
她一邊瞧著他一邊笑起來。
“嗨,我要到鄉下去過些時候。”
他一下子變得很不高興,變得愁眉苦臉。
“唉!您居然一臉高興地告訴我這個訊息。”
“是的。您坐下來,我來給您仔細說說。您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有位瓦沙西先生,他是我過世了的母親的兄弟,一位橋樑總工程師,在阿弗朗什有房產,帶著他的妻子兒女在那裡居住好多年了,因為他在那邊有業務。每年夏天,我們都去看他。今年我不想去,他大為惱火,和爸爸鬧了一場。順便說一句,我給您說句悄悄話,爸爸也嫉妒您也找我鬧過幾次,硬說我會讓自己的名譽受到損失。您該少來幾次。可是您不要擔心,我會安排好的。因此我爸爸罵過我,弄得我只好同意到阿弗朗什去十來天。十二天,我們早上談定了。您有什麼想說嗎?”
“我說您讓我傷心。”
“就這點兒?”
“您還要我說什麼呢?我沒有法子攔住您!”
“您就想不到有什麼可做的?”
“唉……沒有……我不知道,我,那您說?”
“我呀,我有個主意。就是說,阿弗朗什離聖·米歇爾山很近。您知道聖·米歇爾山嗎?”
“不知道,夫人。”
“那好!下星期五您最好有興致去看看這處奇景。您可以住到阿弗朗什。要是您高興,星期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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