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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語雖恭敬,口氣卻並不恭敬;他的姿態雖謙卑,目光卻並不謙卑。
他乃是一介粗魯武夫。他對皇帝所說的話,也直來直往,全無含混:
“太子之心可昭日月,陛下早知;太子之行已感上蒼,陛下親見;臣懇請陛下,為社稷安,為己身安,圓太子之夙願,委身下侍!”
坐在龍椅之後的皇帝面色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
他扶著椅子的手一直在顫抖,也不知道到底是羞是怒還是氣。
在蕭見深和自己的表哥前往柱國將軍府的時候,之前在那深巷子中與手下見面的薛茂卿也整了整衣衫,從巷子裡走出。
此時他的臉上已經帶上了似乎溫文爾雅又似乎風流不羈的微笑,也並無多少推拒,便隨著東宮的侍衛一同往那太子撥給的瓊樓走去。
這瓊樓本來是蕭見深給自己的準備的,整座樓閣佔地的面積雖然不大,但三層的小樓與小樓之下的松濤竹林,其中自有匠心獨運、蕭然疏闊之處。
王讓功在今日的這頭頭尾尾的事情上可謂算無遺策,因此不過薛茂卿前往瓊樓的小半個時辰裡,他已經將一應器物包括衣櫃裡的衣服都準備好了,甚至還親自到場,態度十分小心殷勤地服侍了薛茂卿一番,等對方再無疑問之後,才一揮拂塵,帶著送薛茂卿來的東宮侍衛和自己的徒子徒孫們離去。
薛茂卿此刻已經登上了重樓。
他負手站在高閣之上,目光朝那離去的東宮隊伍一晃而過,便轉而注視著自己此刻所在的地方。
這是一棟三層小樓和一座數倍與小樓的庭院。
院中種了一大片的竹子,竹子之後有一條小小的瀑布,細流如束束蠶絲蜿蜒而下,淙淙流水與濤濤林聲相應成趣,搭配著一方石桌和幾塊頑石,倒是恰到好處。
他又轉身進屋內。
看這小樓的佈置,一層是會客的大廳,二層大約是那有客人來時停留的客房,三層就是書房與臥室。
這樣高的小樓倒是少見,從這裡一眼望去,京師大半也收入眼中。
……而且距離皇宮與太子東宮都不遠。
薛茂卿坐在桌子前用指節輕輕地叩著桌面。
按照蕭見深的心機,它應該有更為合理的去處才對,怎麼會讓他進來住?
——莫非蕭見深猜到了什麼?
想到這裡,薛茂卿就是心中一動。再回想剛才王讓功帶著一群人在這裡擺弄了好久,他不由從桌旁站起,站在屋內一拂袖,就震開了屋中絕大多數的抽屜與櫃門,然後他就看見了——他不得不看見——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靠近床榻的敞開的衣櫃給吸引住了。
他慢慢地踱到房中的衣櫃前,從中隨意挑出一件看上去宛若天邊紅霞似地燦爛而又薄如蟬翼的衣服。
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在這件衣服的覆蓋下依舊若隱若現,便想到了這件衣服穿在身上時候的情況……
他不怒反笑,臉上煞氣一閃而過,握著衣服的手輕輕一抖,手上這件衣服已化為紅蝶,片片而飛。
他的目光再掃過衣櫃的時候已經極為不善了,但這時候,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兩步走到床榻邊上,對著床頭按弄一番之後,果然找出了暗格所在,他弄出暗格,往裡頭掃了一眼……
不出所料。
裡頭果然放置著各種情/色之物,樣樣俱全。
☆、第5章 章 五
蕭見深並不知道自己究竟為王讓功背了多少的鍋。
所以當他和駱守寧來到了柱國將軍府門前的時候,他十分鎮定地和迎出來的駱老公爺一起去了書房。
蕭見深正在與駱老公爺說話。
他說的自己父皇和母后的事情:“孤見孤的父皇與母后近年來越發生疏……”
“太子說得是。”駱老公爺大馬金刀而坐,目光炯炯看向蕭見深,一臉我懂。
蕭見深長出了一口氣:“雖只是孤自己的想法,但孤還是希望父皇母后能夠擯棄過去,至少重新見面。”
“太子說得是。”駱老公爺繼續目光炯炯,繼續一臉我懂得深刻。
蕭見深又道:“但自從孤十三歲起,父子已經七年不曾見面。母后那邊又早已與孤明言不談此事,孤無法從中調和,只能拜託外公多加費心……”
“太子恐怕還不知道。”駱老公爺忽然說,“今日大車去宮內面見陛下,為的便是此事。”
蕭見深目光頓時一亮,本來就坐得筆直的腰背似乎又更挺了一些:“外公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