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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著審訊,先行開口說話的倒是傅聽歡。只聽他緩緩道:“若我說今日殿下之所以在天波河前見到我,乃是因為我放心不下殿下……殿下只怕是不信的吧?”
“我信。”蕭見深道。這有什麼好不信的?傅聽歡與龍王梁安顯然非是一路之人,互相不放心自然再正常不過。他平淡地說了這一句話之後便準備詢問傅聽歡真正有意義的東西。
不想傅聽歡在聽得之後便是一怔,連本來要接下去說的話都給忘記了!他頓了一下,道:“殿下為何——”他想問為何如此信任於我,卻又覺此話太過多餘,便笑道,“我早知殿下之意思——”
“你不知道。”蕭見深這一次的回答卻又出乎了傅聽歡的意料。但不管他是贊同還是反對,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人覺得不可反駁。
傅聽歡也沒有反駁,他柔聲說:“是,我不知道,我只盼殿下讓我知道。”
蕭見深這時方真正停下了用膳的動作。他轉臉看了傅聽歡片刻,只說:“你只怕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傅聽歡從蕭見深的面孔中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情不知所起,滋愛怨,生絲網,就中千百劫。
他面上亦不由神情數般變化,心中又是愛又是嗔,只想著對方此刻再說這句話又有何意義?
殿中似靜了那麼一瞬。
蠟燭滴下燭淚,夜風吹起簾攏,悠悠清月照見世間億萬相思結。
那如絲如縷,如霧如煙的相思便似這天地清輝一樣無從阻攔,俱落心間。
傅聽歡只端起酒杯為兩人都倒了一杯酒。他如同上巳節那晚蕭見深所做一樣,將其中一杯酒遞給蕭見深,平靜說:“你我滿飲此杯,我便將一切都告之於殿下。”
蕭見深的眉梢一挑。
他不妨自己聽見了這麼一句話,那原本要問出的“你背後之人是誰”的話便暫且止住,換成了另一個字:“好。”
言罷便自傅聽歡手中,將這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燒酒入喉,燈影搖曳,緋紅的燭火與窗外的梨花雪匯做了一處清平。
傅聽歡這時也喝下了自己的那杯酒。
他只對蕭見深道:“殿下且容我去他出整理片刻,明天便來將所有告之殿下。”
傅聽歡已在掌中,那琵琶女又被關押,蕭見深並不怕煮熟的鴨子飛了,雖對方這句話難免有反覆之嫌,他也點頭道:“也可。”說罷便叫殿外之人進來,將傅聽歡帶下去休息。
這時殿中便只剩下了蕭見深一人。蕭見深去收拾之前被傅聽歡拿去看的那本兵書,發現對方拿去看了也就算了,竟還在上面寫了字!
他先是心疼得抽了一下,接著才定睛去看那由對方寫下的批註,只見其字瘦骨嶙峋、奇峰突起,一橫一撇中似都有衝破一切的凌厲森寒,端的是傲慢至極。他再去對方批註的言語,果然十之五六都是奇思詭譎之意……這倒是有點出乎蕭見深的意料了,他本以為以傅聽歡之個性,至少有十之七八都會劍走偏鋒。
他拿著書思索了一下,便返回書桌,執筆沾墨,在對方的字跡之下,又寫了另外的句子,只寥寥數語,即對內容作了批註,又回答了傅聽歡之前留言。
桌邊銅人手中的蠟燭爆了燈花,蕭見深伏案片刻,熱意忽然就自四肢百骸,源源不絕地升騰起來。
他不覺伸手按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只覺似有暈眩伴隨著血液一起衝上天靈;他再睜眼看去,這室內的一切似都被捲入漩渦,全化作了叫人掙脫不出的十丈軟紅,他感覺到了自己呼吸與身體的炙熱,而在這炙熱之中,不過片刻,忽然就有一抹清涼貼身而上。
只是這樣的清涼在這深深淺淺的豔紅中始終若隱若現,不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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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聽歡又回到了蕭見深身邊。
簾幕被金鉤所攏,玉階由團龍鋪就。
他閒庭信步般再一次走進這宮殿之後,甫一進來,就看見了正以肘支桌,略顯難受的蕭見深。他並沒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知名的香味在微冷的空氣中隱動,那像是花香,可花香比它甜膩得多;那像是焚香,可焚香比它又顯得庸俗。
他來到了蕭見深的身旁。藥效已經去了作用。江湖中的人都知道危樓樓主一身音殺之功非同一般,卻少有人知道傅聽歡既善藥又善毒,所以將催情之藥由整化零,分散於菜、湯與酒之間,不過牛刀小試。
這也算是他那個沒用的孃親給他留下的唯一一點東西吧。
念頭忽然轉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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