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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淳樸之色。
但大約此刻在這寶盆似的村中的唯一一個小吏並不這樣想。
駱守寧站在蕭見深身後一步的距離,低聲和蕭見深說:“此人姓方名謙心。臣家中已調查過,此人在家鄉奉養聾瞎老母十二年,沒有一天懈怠,是遠近聞名的孝子與才子。因此當地官員向上舉薦了他……”
“為何安排他來此地丈量土地?”蕭見深問。
“他是第三任來這裡丈量土地的人了。”駱守寧說,“這整個村落包括附近兩三個村落的土地,實際上都落入了京中王員外的手中。”說道這裡,他頓了一下,“王員外認的義父就是宮中賢妃娘娘的父親。”
皇帝雖已罷朝,但宮中尚有一位年幼的三皇子在。三皇子的生母正是賢妃。蕭見深日常去宮中面見自己的父皇,十次裡有八次被擋駕,八次裡有六次會碰見自己的父皇在逗弄自己的弟弟——也就是這一位三皇子。
這後邊的彎彎繞繞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前兩任過來的吏員一個是知道點訊息,自己辦砸了事情默默走了;另外一個是不知道訊息,事情真辦砸了被人趕跑了。
而現在這一個——
蕭見深只聽駱守寧語帶讚賞說:“殿下您且在別莊盤桓兩三日,您會知道臣為何喜歡方謙心!”
寶盆村中的方謙心此時並不知道站在山頭上遙遙向下看的兩個人。
今日是他剛到寶盆村的第三日。
前兩日裡的第一天,他經歷了全村人的笑臉相向和敷衍了事,於是他默默地取出從縣衙中提出來的地契檔案給村中眾人看,又因為村子裡少有人識字,所以他是在村頭的那塊大石頭上,扯著嗓子將一張張地契上的主人與畝數給唸了清楚的。
就此到了前兩日裡的第二天,村中的氣氛已經變得極為古怪,成年的村人都不與他說話,而村中幾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則會在他行走于田埂間的時候遠遠地好奇地看著他,還彷彿他是怪物一樣試探性地朝他丟了點石頭草莖。
這些石頭與草莖當然沒有砸到方謙心。只是這樣的行為不免讓人想要長吁短嘆一番。
不過方謙心並未選擇長吁短嘆。他在第二日的晚上就靜悄悄找到了這村中有最多成年男子的趙姓家庭。
一夜的密談,他暫且說服了這個家庭,但他們需要更多的能夠扳倒王員外的證明,方謙心也需要更多的能夠證明自己的東西。
於是兩方一拍即合,趙家幫自己穩定並私下聯絡有想法的村人,他則要再次前往縣衙收集王員外違法圈田的證據,扳倒王員外,給願意聲援他的大家一個定心丸。
這便有了方謙心今日騎馬出村的行程。
但今日的行程註定不太順利。
瓢潑的大雨在第一聲驚雷之後就自天空澆了下來,方謙心騎著馬在山道間小跑前行。
一路走過平地斜坡,當他騎著馬轉過又一處拐角之時,便見雙手處相對的兩座山低低俯下,中間一線狹道通向遠方。
方謙心眯著眼抬頭看了一下兩座山的山頂,放緩速度,牽著韁繩任由坐騎溜溜達達地往前走。
這一條狹道並不太長,但確實狹小,兩側山壁幾乎垂直而上,讓寥廓的天空也被束成了一條亮線。方謙心一邊走一邊關注著周圍,正當他行到最中央之時,只聽天上又傳來連聲轟隆巨響,順著聲音往上一看,便見那僅有的一束亮線也被大大小小的黑點遮蔽,再定睛一瞧,原來這些黑點是大大小小的石頭,最小的彷彿拳頭大小,最大的則近乎半個人身一樣!
方謙心雖驚不亂,雙足用力一夾馬腹,同時身軀前傾,手往足上一抹,便從靴中抽出匕首插入馬股!
只見頃刻之間,他坐下黃馬疼痛長嘶,如同出弦箭矢一樣往前急射!
但山體不高,頭上滾石已經近在咫尺,縱使方謙心之反應已算神速,那滾滾而下的巨石依舊接二連三地砸了下來,方謙心用胳膊儘量護著腦袋,緊緊按下身子貼在馬背之上,一路衝到狹道入口之際,眼看著生路近在咫尺,當頭砸下的巨石卻更在瞬息!
電光石火之間,方謙心怒吼一聲,鬆開韁繩踢下馬鐙,合身向前用力一撲,還飛身之際便聽身後駿馬長嘶轟鳴炸響,匆忙間回頭一看,只見那巨石砸落,上一瞬還被自己騎在身下的駿馬已經砸扁了整個後半身,正鮮血淋漓地痛苦喘息著。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眨眼。
再一個眨眼,方謙心落到地上,餘勢未消地滾了好幾圈,腦袋還重重磕在了地上的一塊石頭上,登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