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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小二,你四嫂她說什麼了嗎?”
艾倫吸了吸鼻子,瞄了一下他的眼睛,又不安地閃了幾下眼眸,眼皮兒垂下,不讓人看見她剛才哭過了,更不敢去看鐵手什麼表情。
其實,她這會兒也在內疚。
都怪她,她發現佔色臉色不好,竟然沒有想到先陪她看醫生。
自責之心頓起,她盯著腳尖,搖了搖頭,小聲兒地回答。
“四哥……都是我不好,我看見佔小妞兒臉色不好,還拉著她去花園……”
“不關你的事!”權少皇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一張顛倒眾生的俊臉上滿是哀慟,冷硬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眸底全是傷痛。
“艾小二,她說什麼了沒有?”
說什麼了?
艾倫回憶著從錦山墅到這裡的事情,小小地搖了搖頭,抿了抿乾澀的唇,聲音細小而沙啞,“四哥,她就說了一句話……讓我送她到醫院。到了醫院裡檢查,她知道懷孕了,然後小產孩子保不住了……可是她,她什麼也沒有說……”
什麼也沒有說嗎?
權少皇高大的身軀僵滯在原地,不知道該挪左腳還是右腳。
空氣裡……一片窒息。
好像沒有了可以呼吸的氧氣。
又是一陣錦長的沉默——
他終於挪到了走廊邊的休息椅邊,緩慢地坐下來,面上表情沉痛,哆嗦著手掏向了褲兜兒裡。可是掏了半天,卻沒有掏出他現在需要的香菸來。
煙,好像留在汽上了。
他雙手抱住頭,肩膀微動,人卻沒有再抬頭。
好一會兒,等他紅著眼圈兒抬頭時,望向了鐵手。
鐵手不抽菸,卻看懂了他的意思。
醫院的樓下就有賣香菸的,鐵手這會兒管不了那些煙是不是權四爺平時的喜好了,撿貴的買了一包上來,拆開包裝抽出一支來遞給他。
“四爺,我給你點。”
“不用。”啞著嗓子,權少皇從他手裡接過打火機。
啪!
火機燃了,火苗映著男人疼痛的臉。
冷血動了動嘴皮兒,想對他說,醫院裡禁止吸菸。可看著他的表情,又把話嚥了下去。
不讓人給他點菸,可權少皇點菸的手指,卻一直在顫抖。
一次,兩次……
怎麼都點不燃。
*
佔色的眼睛,半眯著,頭昏沉得像灌了沿。
然而,她的意識,卻一直很清醒。
在這樣兒的時刻,老實說,她有些討厭自己的清醒,該暈厥的時候為什麼不暈厥呢?面色蒼白地躺在手術檯上,她任由護士小組將她兩隻腳劈開綁在了手術臺兩端的支架上。
這種婦科手術的手術檯,女人看到,總會心悸。
她也不例外。
雙手搭在身側,她小腹部的宮縮疼痛感抓緊了她的心臟,搞得心跳越來越快,額頭和脊背上全是冷汗,在這樣的疼痛裡,她悲哀的知道,她還沒有見過世界沒有見過父母的孩子,正在慢慢地離她而去。
淺眯著眸,她看著戴著大口罩的醫生,腦子裡,卻總浮現起男人高大凜然的身影。他是高高在上的權四爺,他不管看誰,那目光總是冷漠疏離的,不管對任何人,總是睥睨強勢的。
可,知道他的孩子沒有了。
他會怎麼想呢?會內疚麼?
她猜,一定會。
可即便她對他有怨懟,有委屈,佔色依舊是佔色。
她能冷靜地分析出來,這一次的事故,要完全推到他的身上,並不公平。
首先,她作為女人,懷孕不自知,本來就脫不了干係。其次,事情也確實是因他而起,一次粗暴的車震動了胎氣。接著,李嬸兒為了她扭傷的腳細心煲出來的活血化瘀湯,今天她又喝了一次,肯定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最後,還是怪她自己。
身體不適,卻以為是痛經,沒有引起注意。
所以,這個來得意外,走得可憐的孩子,不止有一個殺手。事情太過巧合,單單缺少了一件,也許他都還能留在她的肚子裡。
深呼吸一口氣,她看著慘白的天花板兒。
一時間,其實很麻木。
沒有心裡準備,讓她連疼痛都覺得麻木。
可是,不管怎麼說,這個孩子儼然用了他獨特的方式讓他的父母會永遠記住他,因為,他決絕地離去,成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