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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不知道,只有在人來人往的時候,這些臉孔才是木頭的,沒有表情的,大慈大悲的。人潮退去之後,老爺們裹著金色的、褐色的、紅色的臉孔上,分明就有哭有笑,有時候還疼得直咧嘴呢!
小孩想著想著,逐漸聽不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了,身邊傳來的是父母的呼嚕聲。
他們說,自己就是媽媽從胳肢窩裡生出來的,隔壁來順媽要生來順妹妹的時候,他天天盯著來順媽的胳肢窩看,卻只看到一縷縷的毛,還能聞到一股子的汗酸味,卻沒有找到任何縫隙。
就這個問題,他跟同個巷子裡的花兒妹妹一起研究了很久,一直都沒有結果。
難道只有大人才會有那些毛?有了毛之後,才能生小孩?
生完小孩之後,就要變老了吧?慢慢的那些毛就要變成白色的?然後像頭一樣掉光?然後死掉?像花兒妹妹的奶奶那樣,躺在棺材裡一動不動?最後被抬到不知哪裡去了,總之再也不能給花兒妹妹梳頭,再也不能掏出二角錢給她們,讓他們買瓜子吃了。
聞著空氣若有若有的大人氣味,這是父母的味道麼?一種莫名的哀傷突然湧上了小孩的心頭,聽奶奶說是人都會死的,身邊散著熟悉氣味的父母有一天也會死吧?到時候他們會去了哪裡呢?自己也會死的吧?自己又會去到哪裡呢?
這些死了的人也要變成老爺吧?像村間小廟裡那個老爺奶奶,板著臉坐在那裡,煙霧繚繞的,一臉的不樂意,只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從那煙霧裡,探出頭來呼吸下新鮮空氣。
一想到父母變成冷冰冰的樣子,再也沒有了這種熟悉的氣味,小孩心裡充滿了恐懼。到時候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在這種恐懼的疑問,小孩漸漸睡了過去。
……
第二日,豔陽天。
生活繼續,昨夜的夢境,也漸漸的,消逝在漫漫的歲月裡……
只是,似乎從這一夜開始,小孩總是時不時的有些恍惚,貌似身邊的某個正在生的場景,依稀在某個夢境裡見過,奶奶笑他是在前世過橋的時候,沒有喝夠孟婆湯,剩下了那麼一口。
隨著歲月的流逝,孩子漸漸長大,陷入各種喜樂哀愁之,這種感覺出現的時刻,也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第1章活著挨騸
五月十五這天,剛入夏,廣府的天已熱得令人狂。太陽的光芒從灰霾晃下來,地上便似潑油下火一般熱騰著。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的浮在空,使人覺得憋氣。
“一點風也沒有,這鬼天氣!”吳晨在心裡悶了一下,拎起水杯走到茶水間。茶水間開在電梯旁邊一個獨立的小間,雖然簡陋,卻遠離兩翼逐次排開的辦公室。
自從控煙日嚴之後,這裡就成了吳晨在單位的第二活動場所,他喜歡在煩悶之時來這裡衝一杯茶,點一根菸,看著窗外筆直的林蔭道,那種老舊幽深的感覺能讓他很快的平復下來,調整好心態,回去應付辦公室裡那一堆破事。
“小吳,昨晚偷牛去了?一整天都是沒精打采的。”說話的是吳晨的同事老李,在單位做了十幾年的科長都沒長進,眼看著年紀也快要退休了,倒也無慾無求,不爭不鬧,跟誰關係都處得不錯。現在見吳晨無精打采的,便開口調笑。
偷牛是老一輩人在鄉下講的笑話,現在的年輕人大都沒這種體會,不過在他們單位“偷牛”這個詞已經有了另外一種曖昧的含義。
在體制內,講葷段子已經成為一種基礎技能,無處不在,吳晨雖然不喜歡講,但也不排斥別人講,畢竟在什麼樣的環境裡就得適應什麼樣的氛圍,所謂隨遇而安吧。
“呵呵,睡得有點晚。”吳晨對於老李他還是挺敬重的,老哥這是悶出境界來了,為人豁達隨意,吳晨其實挺樂意跟這樣的人成為同事的,有沒有益處先且不說,總之對人無害,也容易相處。
吳晨一米七五的個子,長相普通,屬於扔到人堆裡就被淹沒的那種,好在讀書時候經常打打籃球、偶爾客串下足球隊的替補什麼的,身體倒還結實。想當年,剛上大學那會,為人也是樂觀活潑的,書生意氣、指點江山,同學間縱使有些不快,也是幾杯啤酒下肚,一起聊天臭屁,睡一覺就沒事了。
工作之後,他這個性格卻是吃了不少悶虧,他倒無心與誰做對,只是有時候難免會犯一些“年輕人的錯”,好心未必就做了好事,如有一次,某個專案單位來找負責專案審批的領導,吳晨本著熱情待客的心理,很是客氣,又是帶人到會議室請座,又是倒茶的,弄得對方很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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