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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1925年10月《清華週刊》第24卷第8號)
海行雜記
這回從北京南歸,在天津搭了通州輪船,便是去年曾被盜劫的。盜劫的事,似乎已很渺茫;所怕者船上的骯髒,實在令人不堪耳。這是英國公司的船;這樣的骯髒似乎儘夠玷汙了英國國旗的顏色。但英國人說:這有什麼呢?船原是給中國人乘的,骯髒是中國人的自由,英國人管得著!英國人要乘船,會去坐在大菜間裡,那邊看看是什麼樣子?那邊,官艙以下的中國客人是不許上去的,所以就好了。是的,這不怪同船的幾個朋友要罵這隻船是〃帝國主義〃的船了。〃帝國主義的船〃!我們到底受了些什麼〃壓迫〃呢?有的,有的!
我現在且說茶房吧。
我若有常常恨著的人,那一定是寧波的茶房了。他們的地盤,一是輪船,二是旅館。他們的團結,是宗法社會而兼梁山泊式的;所以未可輕侮,正和別的〃寧波幫〃一樣。他們的職務本是照料旅客;但事實正好相反,旅客從他們得著的只是侮辱,恫嚇,與欺騙罷了。中國原有〃行路難〃之嘆,那是因交通不便的緣故;但在現在便利的交通之下,即老於行旅的人,也還時時發出這種嘆聲,這又為什麼呢?茶房與碼頭工人之艱於應付,我想比僅僅的交通不便,有時更顯其〃難〃吧!所以從前的〃行路難〃是唯物的;現在的卻是唯心的。這固然與社會的一般秩序及道德觀念有多少關係,不能全由當事人負責任;但當事人的〃性格惡〃實也佔著一個重要的地位的。
我是乘船既多,受侮不少,所以姑說輪船裡的茶房。你去定艙位的時候,若遇著乘客不多,茶房也許會冷臉相迎;若乘客擁擠,你可就倒楣了。他們或者別轉臉,不來理你;或者用一兩句比刀子還尖的話,打發你走路——譬如說:〃等下趟吧。〃他說得如此輕鬆,憑你急死了也不管。大約行旅的人總有些異常,臉上總有一副著急的神氣。他們是以逸待勞的,樂得和你開開玩笑,所以一切反應總是懶懶的,冷冷的;你愈急,他們便愈樂了。他們於你也並無仇恨,只想玩弄玩弄,尋尋開心罷了,正和太太們玩弄叭兒狗一樣。所以你記著:上船定艙位的時候,千萬別先高聲呼喚茶房。你不是急於要找他們說話麼?但是他們先得訓你一頓,雖然只是低低的自言自語:〃啥事體啦?哇啦哇啦的!〃接著才響聲說,〃噢,來哉,啥事體啦?〃你還得記著:你的話說得愈慢愈好,愈低愈好;不要太客氣,也不要太不客氣。這樣你便是門檻裡的人,便是內行;他們固然不見得歡迎你,但也不會玩弄你了。——只冷臉和你簡單說話;要知道這已算承蒙青眼,應該受寵若驚的了。
定好了艙位,你下船是愈遲愈好;自然,不能過了開船的時候。最好開船前兩小時或一小時到船上,那便顯得你是一個有〃涵養工夫〃的,非急莘莘的〃阿木林〃可比了。而且茶房也得上岸去辦他自己的事,去早了倒絆住了他;他雖然可託同伴代為招呼,但總之麻煩了。為了客人而麻煩,在他們是不值得,在客人是不必要;所以客人便只好受〃阿木林〃的待遇了。有時船於明早十時開行,你今晚十點上去,以為晚上總該合式了;但也不然。晚上他們要打牌,你去了足以擾亂他們的清興;他們必也恨恨不平的。這其間有一種〃分〃,一種默喻的〃規矩〃,有一種〃門檻經〃,你得先做若干次〃阿木林〃,才能應付得〃恰到好處〃呢。
開船以後,你以為茶房閒了,不妨多呼喚幾回。你若真這樣做時,又該受教訓了。茶房日裡要談天,料理私貨;晚上要抽大煙,打牌,那有閒工夫來伺候你!他們早上給你舀一盆臉水,日裡給你開飯,飯後給你擰手巾;還有上船時給你攤開鋪蓋,下船時給你打起鋪蓋:好了,這已經多了,這已經夠了。此外若有特別的事要他們做時,那隻算是額外效勞。你得自己走出艙門,慢慢地叫著茶房,慢慢地和他說,他也會照你所說的做,而不加損害於你。最好是預先打聽了兩個茶房的名字,到這時候悠然叫著,那是更其有效的。但要叫得大方,彷彿很熟悉的樣子,不可有一點訥訥。叫名字所以更其有效者,被叫者覺得你有意和他親近(結果酒資不會少給),而別的茶房或竟以為你與這被叫者本是熟悉的,因而有了相當的敬意;所以你第二次第三次叫時,別人往往會幫著你叫的。但你也只能偶爾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