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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宿縣政府。二十一晨,二一八旅部得省政府電,派陳世杰參謀偕同樊滌清軍法官來接洽;《大公報》綏遠特派員範希天先生(長江)及綏遠第二師範郭吉庵校長亦同至。郭校長約早飯。平地泉本只有二三人家,鐵路通後,始漸有糧店;但出門一望,平沙莽莽,猶是十足邊塞風味也。席間談及此次戰事,知我方以攻為守;十六、七兩日,夜間以汽車運步兵三團,又有騎兵三團,約共二萬餘人一同開往前方。十九日晨二時施行總攻擊。匪軍約二萬人,皆烏合之眾,不能力戰。經我軍驅逐退去,死傷甚眾;後發見死者中有偽團長二人。時我方戰壕中軍士皆出壕大呼〃中華民國萬歲〃。騎兵出發時,範希天先生曾親見,兵士皆著皮帽,有尾,高踞馬上,行色甚壯。此次戰役,我方傷兵共一百十餘人,重傷者分送綏遠及大同後方醫院,輕傷者留本地野戰病院療養,但醫藥與救護均極缺乏。此不獨有關人道,且受傷者比較多,醫藥裝置太差,治療不易,戰鬥力之損失亦甚大也。至興和方面,非匪主力所在。我方有六十八師部隊駐守,匪屢有小股來犯,皆被擊退雲。
早飯後,至第二師範,適平地泉各界自衛會在此開會,遇留守司令蘇開元團長。蘇東北人,愛國心極熱烈,雖匆匆一談,印象頗深。論及學生救國會事,謂可加入自衛會共同工作;如有與他處學生救國會聯絡之處,亦可單獨辦理,俾仍不失其獨立性。此意見甚為切實。是日師範學生亦絕食一日,並議決下週停火一週;平地泉停火,又非北平可比,而仍毅然仿行,甚為可佩。十二時學生救國會開會,餘等亦參加,各有簡短之演辭。旋至野戰病院慰問傷兵。傷兵約八九人,共住一室,兩校代表合贈五元,作購買食物之用。又有官長二人,另居一室,代表等亦加慰問。諸人均非重傷,有已將就痊者。出病院,即乘趙承綏騎兵司令派來之汽車前往城外晉謁。趙司令談話坦白,無城府;派趙參謀伴同往觀防禦工事,規模甚大。觀畢,入城應旅部宴會。董旅長在前方,即由陳參謀代表。席間遇蒙藏委員會調查員陳佑城先生,據云在西北工作已年餘,覺蒙古問題甚大;惜將上車,不及詳談。下午五時許登車,送行者甚眾。二十二日晨六時餘返校。此行計在綏留一日半,在平地泉留一日,多承傅主席及各軍政長官與地方人士予以種種調查及視察之便利,並承厚待,極為感謝也。
1936年11月22日作
(原載1936年11月26日《國立清華大學校刊》第792號。)
蒙自雜記
我在蒙自住過五個月,我的家也在那裡住過兩個月。我現在常常想起這個地方,特別是在人事繁忙的時候。
蒙自小得好,人少得好。看慣了大城的人,見了蒙自的城圈兒會覺得像玩具似的,正像坐慣了普通火車的人,乍踏上個碧石小火車,會覺得像玩具似的一樣。但是住下來,就漸漸覺得有意思。城裡只有一條大街,不消幾趟就走熟了。書店,文具店,點心店,電筒店,差不多閉了眼可以找到門兒。城外的名勝去處,南湖,湖裡的崧島,軍山,三山公園,一下午便可走遍,怪省力的。不論城裡城外,在路上走,有時候會看不見一個人。整個兒天地彷彿是自己的;自我擴充套件到無窮遠,無窮大。這教我想起了台州和白馬湖,在那兩處住的時候,也有這種靜味。
大街上有一家賣糖粥的,帶著賣煎粑粑。桌子凳子乃至碗匙等都很乾淨,又便宜,我們聯大師生照顧的特別多。掌櫃是個四川人,姓雷,白髮蒼蒼的。他臉上常掛著微笑,卻並不是巴結顧客的樣兒。他愛點古玩什麼的,每張桌子上,竹器瓷器佔著一半兒;糖粥和粑粑便擺在這些桌子上吃。他家裡還藏著些〃精品〃,高興的時候,會特地去拿來請顧客賞玩一番。老頭兒有個老伴兒,帶一個夥計,就這麼活著,倒也自得其樂。我們管這個鋪子叫〃雷稀飯〃,管那掌櫃的也叫這名兒;他的人緣兒是很好的。
城裡最可注意的是人家的門對兒。這裡許多門對兒都切合著人家的姓。別地方固然也有這麼辦的,但沒有這裡的多。散步的時候邊看邊猜,倒很有意思。但是最多的是抗戰的門對兒。昆明也有,不過按比例說,怕不及蒙自的多;多了,就造成一種氛圍氣,叫在街上走的人不忘記這個時代的這個國家。這似乎也算利用舊形式宣傳抗戰建國,是值得鼓勵的。眼前舊曆年就到了,這種抗戰春聯,大可提倡一下。
蒙自的正式宣傳工作,除黨部的標語外,教育局的努力,也值得記載。他們將一座舊戲臺改為演講臺,又每天張貼油印的廣播訊息。這都是有益民眾的。他們的經費不多,能夠逐步做去,是很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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