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第2/4 頁)
的趣味;養成優良的習慣,使不良的動機不容易有效。用了這種方法,學生達到高中畢業的年齡,也總該有相當的抵抗力了;入城市生活又何妨?(不及初中畢業時者,因初中畢業,仍須續入高中,不必自己掙扎,故不成問題。)有了這種抵抗力,雖還有經濟力可以作祟,但也不能有大效。前面那禪師所以不行,一因他過的是孤獨的生活,故反動力甚大,一因他只知剋制,不知替代;故外力一強,便〃虎兕出於神〃了!這豈可與現在這裡學生的鄉村生活相提並論呢?至於應付環境,我以為應付物是小問題,可以隨時指導;而且這與鄉村,城市無大關係。我是城市的人,但初到上海,也曾因不會乘電車而跌了一交,跌得皮破血流;這與鄉下諸公又差得幾何呢?若說應付人,無非是機心!什麼〃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便是代表的教訓。教育有改善人心的使命;這種機心,有無養成的必要,是一個問題。姑不論這個,要養成這種機心,也非到上海這種地方去不成;普通城市正和鄉村一樣,是沒有什麼幫助的。凡以上所說,無非要使大家相信,這裡的鄉村生活的修養,並不一定不能適應將來城市的生活。況且我們還可以舉行旅行,以資調劑呢。況且城市生活的修養,雖自有它的好處;但也有流弊。如誘惑太多,年齡太小或性格未佳的學生,或者轉易陷溺——那就不但不能磨練定力,反早早的將定力喪失了!所以城市生活的修養不一定比鄉村生活的修養有效。——只有一層,鄉村生活足以減少少年人的進取心,這卻是真的!
說到我自己,卻甚喜歡鄉村的生活,更喜歡這裡的鄉村的生活。我是在狹的籠的城市裡生長的人,我要補救這個單調的生活,我現在住在繁囂的都市裡,我要以閒適的境界調和它。我愛春暉的閒適!閒適的生活可說是春暉給我的第三件禮物!
我已說了我的〃春暉的一月〃;我說的都是我要說的話。或者有人說,讚美多而勸勉少,近乎〃戲臺裡喝彩〃!假使這句話是真的,我要切實宣告:我的多讚美,必是情不自禁之故,我的少勸勉,或是觀察時期太短之故。
1924年4月12日夜作。
(原載1924年4月16日《春暉》第27期)
執政府大屠殺記
三月十八是一個怎樣可怕的日子!我們永遠不應該忘記這個日子!
這一日,執政府的衛隊,大舉屠殺北京市民——十分之九是學生!死者四十餘人,傷者約二百人!這在北京是第一回大屠殺!
這一次的屠殺,我也在場,幸而直到出場時不曾遭著一顆彈子;請我的遠方的朋友們安心!第二天看報,覺得除一兩家報紙外,各報記載多有與事實不符之處。究竟是訪聞失實,還是安著別的心眼兒,我可不得而知,也不願細論。我只說我當場眼見和後來耳聞的情形,請大家看看這陰慘慘的二十世紀二十六年三月十八日的中國!——十九日《京報》所載幾位當場逃出的人的報告,頗是翔實,可以參看。
我先說遊行隊。我自天安門出發後,曾將遊行隊從頭至尾看了一回。全數約二千人;工人有兩隊,至多五十人;廣東外交代表團一隊,約十餘人;國民黨北京特別市黨部一隊,約二三十人;留日歸國學生團一隊,約二十人,其餘便多是北京的學生了,內有女學生三隊。拿木棍的並不多,而且都是學生,不過十餘人;工人拿木棍的,我不曾見。木棍約三尺長,一端削尖了,上貼書有口號的紙,做成旗幟的樣子。至於〃有鐵釘的木棍〃我卻不曾見!
我後來和清華學校的隊伍同行,在大隊的最後。我們到執政府前空場上時,大隊已散開在滿場了。這時府門前站著約莫兩百個衛隊,分兩邊排著;領章一律是紅地,上面〃府衛〃兩個黃銅字,確是執政府的衛隊。他們都揹著槍,悠然的站著:毫無緊張的顏色。而且槍上不曾上刺刀,更不顯出什麼威武。這時有一個人爬在石獅子頭上照相。那邊府里正面樓上,欄干上伏滿了人,而且擁擠著,大約是看熱鬧的。在這一點上,執政府頗像尋常的人家,而不像堂堂的〃執政府〃了。照相的下了石獅子,南邊有了報告的聲音:〃他們說是一個人沒有,我們怎麼樣?〃這大約已是五代表被拒以後了;我們因走進來晚,故未知前事——但在這時以前,群眾的嚷聲是決沒有的。到這時才有一兩處的嚷聲了:〃回去是不行的!〃〃吉兆衚衕!〃〃……〃忽然隊勢散動了,許多人紛紛往外退走;有人連聲大呼:〃大家不要走,沒有什麼事!〃一面還揚起了手,我們清華隊的指揮也揚起手叫道:〃清華的同學不要走,沒有事!〃這其間,人眾稍稍聚攏,但立刻即又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