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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米勒就會露出冷靜善意的笑容看著他,什麼也不說。
有一天,施奈德察看完積雪騎馬回來,特別興奮。
“夥計們,我們可以透過了!”他說道,語速極快,像連珠炮似的,“我一直到了積雪那邊。”
“騎馬?”米勒問,人並沒有從躺著的野牛皮上爬起來。“步行,”施奈德說,“雪深不超過四五十碼,過了積雪以後就行走自如了。”
“有多深?”米勒問。
“不深,”施奈德說,“像麵糊一樣柔軟。”
“有多深?”米勒又問。
施奈德掌心向下,把手舉到超過頭頂幾英寸的地方,“就超過人頭一丁點兒。我們可以很容易過去。”
“你說你是走過去的?”
“易如反掌,”施奈德說,“一直走到積雪另一邊。”
“你這該死的傻瓜,”米勒輕聲說道,“你也不想想,萬一溼雪塌下來,把你埋在下面怎麼辦?”
“弗雷德·施奈德是不會被埋下去的,”施奈德一邊說,一邊用攥緊的拳頭捶著胸脯,“弗雷德·施奈德知道怎麼樣照顧好自己,他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米勒笑了笑,“弗雷德,你熱切地想過舒適的生活,玩放蕩的女人,只要能馬上到手,連小命都不要了。”
施奈德不耐煩地揮揮手,“別管那些。我們是不是準備裝車?”
米勒卻在野牛皮上把身子伸展得更舒坦一些。“不著急,”他不緊不慢地說道,“如果雪堆還是像你說的那樣深——我就知道沒有融化多少——我們還得等幾天。”
“但現在我們是可以過去的!”
“當然可以,”米勒說,“那就得冒雪塌下來的風險。要是這些牛埋在幾噸重的溼雪下面,我們該怎麼辦?且別說我們自己怎麼樣。”
“你難道就不能去看看?”施奈德哀號著說。
“沒有必要,”米勒說,“我說過了,如果雪還是像你說的那麼深,我們還得等幾天。我們就等幾天吧。”
因此他們等待著。查理·霍格從冬天的長夢中漸漸甦醒過來,每天練習牛拉馬車一個小時左右,直到這些牛和去年秋天一樣輕鬆自如地拉動馬車,至少是在空車的時候如此。在查理·霍格的指揮下,安德魯斯燻烤了大量數英尺長的鱒魚和許多肋條肉,以便下山和穿越草原長途跋涉的時候吃。米勒又開始帶著兩支槍——一支他自己的夏普斯槍和一支安德魯斯的小步槍——用胳膊肘夾著,到山腰去四處察看,山腰還是積著鬆軟的厚雪。待在營地的人不時會聽到夏普斯步槍的砰砰聲和小步槍劇烈的啪啪聲。有時,米勒把他的獵物帶回營地,更多的時候,獵物倒在哪兒,他就讓它躺在哪兒。在營地的時候,他的眼睛經常在長長的山谷裡掃視,在四周高起的山腰間巡看。他為了某個原因,不得不把視線轉移到其他地方的時候,總是很不情願。
先前米勒拒絕了施奈德離開山谷的提議,因此施奈德一直悶悶不樂,現在心裡憋著一股無言的憤怒,很顯然他的憤怒大都是衝著米勒去的,但米勒並不在意。施奈德一開口說話,就是堅持要米勒陪他去谷口,檢視一下殘剩的積雪,幾乎天天如此。每當施奈德提出要求,米勒總是不溫不火地應付著。他木無表情地跟著去,又木無表情地跟著回來。他的臉上平靜淡然,和施奈德怒氣衝衝面紅耳赤形成鮮明對照。施奈德堅持要離開山谷,但話到嘴邊就被米勒擋了回去:“還不能走。”
對安德魯斯來說,儘管米勒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最後幾天在他看來卻是最難熬的幾天。眼見著馬上就可以離開,安德魯斯一次又一次攥緊拳頭,手掌心全是汗。但他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急切。他能夠理解施奈德的急不可耐——他知道施奈德想要的就是用可口的飯菜填飽肚子,讓身體睡在乾淨柔軟的床上,把積聚的慾望發洩在某個聽他使喚的女人身上。自己的慾望可能包括上面所有這一切,但他的慾望既更加模糊又更加強烈。他想回到哪兒?又想從哪兒出發?好幾次他沿著米勒和施奈德去谷口踏出的小道向前走,站在堆著厚雪的兩座山峰之間的狹窄通道面前,那兒就是進入山谷的出入口。在雪堆上方,山峰原始的棕紅色岩石直入蔚藍的天空。他極目遠望施奈德在雪地裡踏出的露在外面的壕溝,既深又窄的壕溝彎彎曲曲,他一眼不能望穿壕溝,看到外面的曠野。
米勒不動聲色,他們只能絕望地等待著。即便樹林裡陰影下的雪塊開始融化,變成一條小溪流經他們的營地,他們依然等待著。他們一直等到4月末。然後有一天晚上,米勒在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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