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傳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死。
“……就你這男朋友還要啊?丟下你就跑了,你別跟他了,跟我算了,你答應我,我就把帽子給你。”陳麥用一根指頭搖著帽子,無賴得很。聽他這麼說,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見她的男友確是沒了影,淚便掉了下來。陳麥見她難過,心生愧疚,但他不能拿捏這愧疚的分寸,竟撲哧笑了。女孩被他的笑激了一下,一把抹去了淚,留給他惡毒的一瞪,扭頭便走。陳麥登時沒了主意,這便宜佔得太過心虧啊。
“好了好了,帽子還你,給你……”他追到女孩身邊,把帽子塞到她手上說,“我陳麥從不搶女人的東西,⒌92還給你就是了。”
“這不是我的東西!”女孩厭惡地將它丟進路邊的水溝。帽子在髒水裡打了個滾,灰溜溜鑽進了下水道。
她哭的時候依然好看。陳麥跑到她前面,堆著笑臉。
“好了,別哭了,不就一個沒用的男朋友嗎?我看他那膽子還不如你,哎,我當你男朋友怎麼樣?保證你不受欺負……”
“你去死吧!流氓!閃開!”女孩衝他大叫,唾沫飛了他一臉。她一把撥開他,風一樣跑去,她遠遠地推起了自己的車,幾個兄弟圍著她吹口哨。
陳麥在後面追著叫著:“喂!你叫啥呀?是哪個學校的?我叫陳麥,附中的,聽見沒?我叫陳麥!”
“他媽的,就這麼跑了?”見她騎得沒了影,他懊喪地站在馬路中間發愣。一輛手扶拖拉機噴著黑煙,哇哇地向這個擋路的少年抗議著。他低頭走到一邊,對司機的謾罵並不介意。可那幾個兄弟不幹,要把司機拉下來打,追不上就撿起磚頭砸,在車屁股上砸出一片坑。他們的罵聲比喇叭還要刺耳。拖拉機亡命狂奔,煤渣顛了滿地,像只綁著沙袋飛奔的鴨子。
黑暗裡,路邊的樹梢抽著新芽,小草在悄悄探出土壤,他的心裡似乎被種下了什麼,或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他詫異地摸了摸胸膛,很熱很緊,心跳如鼓,跳躍如天花板裡的耗子。
教室最後一排是他的天堂,他在這裡東張西看或是呼呼大睡。牆上貼著馬克思和恩格斯,列寧和……那個人不認識。他們的偉大令他不解,也很無聊,他總是在想那麼長的鬍子怎麼親嘴。高牆上的他們和農民貼的財神似無分別,都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好運。上課鈴響了半天他才溜回教室,同學們站起來齊聲說著老師好,像聽見飼養員走來伸著脖子的小雞。陳麥照例沒站,藏在人牆之後。他嚮往沒有粉筆味兒的空氣,嚮往充滿冒險樂趣的街頭,嚮往在浪漫詩意中親歷刀光劍影。而他的興趣似乎無人能懂,父母聽了都想送他進精神病院,更別說這裡的人。英語老師扶了下眼鏡,他永遠梳著欠抽的分頭,抹著最便宜的“面友”,眉毛都白花花粘在一起,像包老頭給兒子錯買的漿糊。他頗認真地看著站立的學生們,幾秒鐘後點了點頭。同學們聽話地坐下,腰桿依然筆直……他們向來如此。
那個女孩突兀地出現在教室的第一排。因她生疏,坐下得慢,陳麥才看到了她。他一把揪過同桌女生,一個外號“葉皮”的黑女孩,問這是誰?葉皮被他捏得生疼,斜著眼說人們都叫她老梅,上週轉學來的體育生,你老不來,不上課,當然不知道。
老梅對著黑板坐得很乖,轉校生一向如此。她挺直的背影像蝴蝶般輕盈,勻稱的肩膀煞是好看。陳麥為這背影著迷,彷彿看著臘月河邊的梅,腦海裡掠過讚美的詩句。
英語老師的後山口音很重,卻總喜歡領讀,Romantic能讀成“拉曼他哥”,但這不影響同學們木偶一樣地跟讀。陳麥一節課都在琢磨老梅,豎起耳朵聽她的聲音,等著她不經意地回頭。但她也如同學們一樣朗讀著,臉都不側一下。他們隔著六排,她的聲音淹沒在一片烏鴉般的朗讀聲中。他的走神終於昭彰,被拎起來回答一個沒聽到的問題。老梅好奇地回了頭,他看到了她的臉。
“嗯!是她,真好,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陳麥脫口而出。
“What?”英語老師蒜味很重,厚厚的眼映象要把鼻樑壓扁。
“我啥?不知道。”陳麥嫌他擋了視線,伸開頭去看老梅,全場大笑。老梅發現竟是這個流氓,略一怔,皺眉擰過了身,但很快又轉過頭來,眉頭卻舒展了。他知道把她逗樂了。
英語老師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拎出來罰站。這正中他的下懷。他樂呵呵地在老師身後邁著正步,還故意順拐,在同學們的笑聲中走到黑板前,回頭一個立正,就正好在老梅面前了。老梅見他耍寶,就耷拉下眼皮看課本。老師又去領讀,陳麥一屁股坐在講臺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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