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頁)
會咬你們?
曉菌搖頭說,不會。一到晚上,所有的蛇都喜歡上床。蛇是喜歡乾淨、溫暖和香味的動物,它們老和我們擠床,所以,我們只能輪流睡覺。值班的人要看著它們,要不然,它們會拼命溜上床,甚至往我們褲腿裡鑽,如果我們不小心壓到它,它們就咬我們。
那個人脖子往後直了直,下眼瞼抬高了。有點像眯眼睛。曉菌知道了,這是他彆扭難受的招牌表情。
兩分鐘的時間到了,電話自動斷路。曉菌按了個什麼鍵,又示意那個人拿起電話。曉菌說,這是限時免費電話,回答參觀者提問的。你要是有很多問題,後面靠老榕樹那邊,還有個綠色電話,不過,那是要付費的。一分鐘兩毛錢。
那個人點頭。他的眼睛在看一隻正往沙發上爬的菜花蛇。
在第二次限時要到的時候,那個人說,你們怎麼能習慣呢?
曉菌說,這是工作啊。只是裡面空氣不太好,因為幾乎都是密封的,除了一個物品交換口。不過,我不討厭這,我覺得比干活輕鬆多啦,再說,人總要有個奮鬥目標吧,我做夢都想破世界紀錄。
電話又斷了。曉菌有點猶豫要不要再續接一次,按規定同一個參觀者是不可以佔據兩次免費電話的。但那個人已經站起來,不想再問什麼了。他揮了揮手,好像是比較仔細地看了一眼曉菌,就拉了拉風衣領子,走進了霏霏細雨中。
整個過程,印秋毫無表情地看著。她本來就沉默內向,剛開始進蛇宮的時候,參觀者特別多,加上新聞媒體的炒作,好奇的遊人和好奇的詢問電話一個接一個,有的甚至是海外打來的。印秋當時還頗有熱情地耐心答覆,現在似乎疲憊了。畢竟捱了快半年,兩個季節要過去了。印秋現在經常一整天都不吭一聲,所有的好奇電話都由曉菌接。有時她又歇斯底里地罵蛇,用尖聲尖氣的陌生腔調說話,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有一天還和一隻赤鏈蛇打了起來,因為赤鏈蛇不成功地偷襲了她的腋後部位。
其實,曉菌也覺得累了。她覺得破紀錄的時間定得太長了。老闆鼓勵說,要是拿下世界紀錄,她們將得到精神和物質雙文明的豐厚回報。什麼回報呢,據說有好幾萬塊錢,但一個蛇藝演員說,錢是要大家平分的。
那天下午到黃昏都一直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再也沒有一個遊人走進榕樹公園來,白茫茫的蛇宮,在水霧迷濛中,好像被遺忘的一個角落。
天尚未全黑,燈就亮了。外面的工作人員從交換口,送進來了兩個快餐盒。印秋尖厲地譴責:想鹹死人啊!曉菌說:我幫你兌點開水?
印秋就像沒聽到。兩人就沒有再說什麼地吃完飯,早早就輪流洗漱去了。還是沒有參觀者。這個玻璃房中,只有盥洗室一平方大小的地方是不透明的,印秋值上半夜,曉菌值二點以後的下半夜。誰都沒有說話,這一夜就過去了。
在曉菌看來,這和每一天的日子,沒有任何區別。但實際上,這一天是個非常特別的日子。它嚴重改變了兩個女孩的生活,甚至差點毀了他們公司恢宏偉大的吉尼斯計劃。嚴格說,有三個人的命運,正是在這個下小雨的冷清下午,開始了巨大轉折。
因為,那個人來了。
2 大約是一個星期後的又一個下午,昏黃的夕陽,把榕樹公園裡森林般的榕樹群,罩得一派紅霧生煙,從蛇宮的玻璃房看出去,到處是一種不真實的輝煌。而那個人竟然又從榕樹垂拂的氣根中走出來,踏過滿地紅眼睛、黃眼睛落葉的小徑,向這蛇宮走來。要知道,公園的這一角,因為有蛇宮,門票是要多付三十八元的。很少有人想第二次來來看蛇,尤其是非常怕蛇的人。
但是,那個人來了。鞋邊還沾著一片紅眼睛落葉。
那個人有三十多歲吧,曉菌一邊注視他,一邊想。曉菌說,你看,秋姐,這個人上週來看過蛇,嚇得要命,現在又來了!
印秋沒吭氣,但她已經在目不轉睛地看那個人了。
距離玻璃牆四五米的時候,曉菌就大幅揮手———嗨伊!
房子是隔音的,但是,那人看到了曉菌的手勢,點了點頭。曉菌笑著。那人站在玻璃牆外,東看看蛇,西看看蛇。臉上的表情稍微柔順一點,似乎對蛇沒有那麼反感了。
曉菌是笑容可掬的,可是也想不出再說什麼。那人開始沿著玻璃房慢慢遊覽過去。曉菌就跟著他,在內側陪著他走。有兩條草花蛇在衣櫃腳下交配,曉菌打手勢指給那人看,那人看到了,臉上有了點捧場的笑意。
走到正面的時候,那人似乎要走了。曉菌突然覺得非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