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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扶到王九媽家樓中,臥於床上,不省人事。此時天氣和暖,又沒幾層衣服,媽兒親手伏侍,剝得他赤條條,任憑金二員外行事。金二員外那話兒又非兼人之具,輕輕的撐開兩股,用些涎沫送將進去,比及美娘夢中覺痛,醒將轉來,已被金二員外耍得夠了。欲待掙扎,爭奈手足俱軟,繇他輕薄了一回。直待綠暗紅飛,方始雨收雲散。正是:雨中花蕊方開罷,鏡裡娥眉不似前。五鼓時,美娘酒醒,已知鴇兒用計破了身子。自憐紅顏命薄,遭此強橫,起來解手,穿了衣服,自在床邊一個斑竹榻上朝著裡壁睡了,暗暗垂淚。金二員外來親近他時,被他劈頭劈臉抓有幾個血痕。金二員外好生沒趣,捱得天明,對媽兒說聲:“我去也!”媽兒要留他時,已自出門去了。
從來梳弄的子弟早起時,媽兒進房賀喜,行戶中都來稱慶,還要吃幾日喜酒。那子弟多則住一二月,最少也住半月二十日。只有金二員外清早出門是從來未有之事。王九媽連叫詫異,披衣起身上樓,只見美娘臥於榻上,滿眼流淚。九媽要哄他上行,連聲招許多不是。美娘只不開口,九媽只得下樓去了。美娘哭了一日,茶飯不沾,從此託病,不肯下樓,連客也不肯會面了。九媽心下焦躁,欲待把他凌虐,又恐他烈性不從,反冷了他的心腸,欲待繇他,本是要他賺錢,若不接客時,就養到一百歲也沒用。躊躇數日,無計可施,忽然想起有個結義妹子叫做劉四媽,時常往來。他能言快語,與美娘甚說得著,何不接取他來,下個說詞。若得他回心轉意,大大的燒個利市。當下叫保兒去請劉四媽到前樓坐下,訴以衷情。劉四媽道:“老身是個女隨何、雌陸賈,說得羅漢思情、嫦娥想嫁。這件事都在老身身上。”九媽道:“若得如此,做姐的情願與你磕頭,你多吃杯茶去,免得說話時口乾。”劉四媽道:“老身天生這副海口,便說到明日還不幹哩。”劉四媽吃了幾杯茶,轉到後樓,只見樓門緊閉。劉四媽輕輕的叩了一下,叫聲:“侄女!”美娘聽得是四媽聲音,便來開門。兩下相見了,四媽靠桌朝下而坐,美娘旁坐相陪。四媽看他桌上鋪著一幅細絹,才畫得個美人的臉兒,還未曾著色。四媽稱讚道:“畫得好!真是巧手!九阿姐不知怎生樣造化,偏生遇著你這一個伶俐女兒。又好人物,又好技藝,就是堆上幾千兩黃金,滿臨安走遍,可尋出個對兒麼?”美娘道:“休得見笑,今日甚風吹得姨娘到來?”劉四媽道:“老身時常要來看你。只為家務在身,不得空閒。聞得你恭喜梳弄了,今日偷空而來,特特與九阿姐道喜。”美兒聽得提起“梳弄”二字,滿臉通紅,低著頭不來答。劉四媽知他害羞,便把椅兒掇上一步,將美孃的手兒牽著,叫聲:“我兒!做小娘的不是個軟殼雞蛋,怎的這般嫩得緊?似你恁地怕羞,如何賺得大主銀子?”美娘道:“我要銀子做甚?”四媽道:“我兒,你便不要銀子,做孃的看得你長大成人,難道不要出本?自古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九阿姐家有幾個粉頭,那一個趕得上你的腳跟來?一園瓜,只看得你是個瓜種。九阿姐待你也不比其他,你是聰明伶俐的人,也須識些輕重。聞得你自梳弄之後,一個客人也不肯相接,是甚麼意兒?都像你的意時,一家人口似蠶一般,那個把桑葉喂他?做孃的抬舉你一分,你也要與他爭口氣兒,莫要反討眾丫頭們批點。”美娘道:“繇他批點,怕怎地?”劉四媽道:“阿呀!批點是個小事,你可曉得門戶中的行徑麼?”美娘道:“行徑便怎的?”劉四媽道:“我們門戶人家,吃著女兒,穿著女兒,用著女兒。僥倖討得一個像樣的,分明是大戶人家置了一所良田美產。年紀幼小時,巴不得風吹得大;到得梳弄過後,便是田產成熟,日日指望花利到手受用。前門迎新,後門送舊,張郎送米,李郎送柴,往來熱鬧,才是個出名的姊妹行家。”美娘道:“羞答答,我不做這樣事!”劉媽掩著口,格的笑了一聲,道:“不做這樣事,可是繇得你的?一家之中,有媽媽做主。做小娘的若不依他教訓,動不動一頓皮鞭打得你不生不死。那時不怕你不走他的路兒。九阿姐一向不難為你,只可惜你聰明標緻,從小嬌養的,要惜你的廉恥,存你的體面。方才告訴我許多話,說你不識好歹,放著鵝毛不知輕,頂著磨子不知重,心下好生不悅。教老身來勸你,你若執意不從,惹他性起,一時翻過臉來罵一頓,打一頓,你待走上天去!凡事只怕個起頭,若打破了頭時,朝一頓,暮一頓,時熬這些痛苦不過,只得接客。卻不把千金身價弄得低微了,還要被姊妹中笑話。依我說,吊桶已自落在他井裡,掙不起了。不如千歡萬喜,倒在孃的懷裡,落得自己快活。”美娘道:“奴是好人家兒女,誤落風塵,倘得姨娘主張從良,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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