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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日起火。只管把酒相勸,吃得酩酊。扶去另在一間內書房睡著。到得天明,商量安爐。富翁見這夥人科派,自家曉得些,也在裡頭指點。當日把銀子下爐燒煉,這夥人認做徒弟守爐。大姓只管來尋師父去請教,攀話飲酒,不好卻得。這些人看個空兒,又提了罐,各各走了,單撇下了師父。
大姓只道師父在家不妨,豈知早晨一夥都不見了,就拿住了師父,要去送在當官,捉拿餘黨。富翁只得哭訴道:“我是松江潘某,原非此輩同黨。只因性好燒丹,前日被這夥人拐了。路上遇見他,說道在此間燒煉,得來可以賠償。又替我剪髮,叫我裝師父來的。指望取還前銀,豈知連宅上多騙了,又撇我在此!”說罷大哭,大姓問其來歷詳細,說得對科,果是松江富家,與大姓家有好些年誼的。知被騙是實,不好難為得他,只得放了。一路無了盤纏,倚著頭陀模樣,沿乞化回家。
到得臨清碼頭,只見一隻大船內,簾下一個美人,揭著簾兒,露面看著街上。富翁看見,好些面染。仔細一認,卻是前日丹客所帶來的妾與他偷情的。疑道:“這人緣何在這船上?”走到船邊,細細訪問。方知是河南舉人某公子包了名娼,到京會試的。富翁心裡想道:“難道當日這家的妾畢竟賣了?”又疑道:“敢是面龐相象的?”不離船邊,走來走去只管看,忽見船艙裡叫個人出來,問他道:“官艙裡大娘問你可是松江人?”富翁道:“正是松江。”又問道:“可姓潘否?”富翁吃了一驚,道:“怎曉得我的姓?”只見艙里人說:“叫他到船邊來。”富翁走上前去。簾內道:“妾非別人,即前日丹客所認為妾的便是,實是河南妓家。前日受人之託,不得不依他囑咐的話,替他搗鬼,有負於君。君何以流落至此?”富翁大慟,把連次被拐,今在山東回來之由,訴說一遍。簾內人道:“妾與君不能無情,當贈君盤費,作急回家。此後遇見丹客,萬萬勿可聽信。妄亦是騙局中人,深知其詐。君能聽妾之言,是即妾報君數宵之愛也。”言畢,著人拿出三兩一封銀子來遞與他,富翁感謝不盡,只得收了。自此方曉得前日丹客美人之局,包了娼妓做的,今日卻虧他盤纏。到得家來,感念其言,終身不信爐火之事。卻是頭髮紛披,親友知其事者,無不以為笑談,奉勸世人好丹術者,請以此為鑑。
丹術須先斷情慾,塵緣豈許相馳逐?
貪淫若是望丹成,陰溝洞裡天鵝肉。
第四十卷 逞多財白丁橫帶
詩曰:
榮枯本是無常數,何必當風使盡帆?
東海揚塵猶有日,白衣蒼狗剎那間。讀吧文學網,更多更快章節請訪問 。Du8Du8。。
話說人生榮華富貴,眼前的多是空花,不可認為實相。如今人一有了時勢,便自道是”萬年不拔之基”,旁邊看的人也是一樣見識。豈知轉眼之間灰飛煙滅,泰山化作冰山,極是不難的事。俗語兩句說得好:“寧可無了有,不可有了無。”專為貧賤之人,一朝變泰,得了富貴,苦盡甜來滋味深長;若是富貴之人,一朝失勢,落魄起來,這叫做”樹倒猢猻散”,光景著實難堪了。卻是富貴的人只據目前時勢,橫著膽,昧著心,任情做去,那裡管後來有下梢沒下梢。曾有一個笑話,道是一個老翁有三子,臨死時分付道:“你們倘有所願,實對我說。我死後求之上帝。”一子道:“我願官高一品。”一子道:“我願田連萬頃。”末一子道:“我無所願,願換大眼睛一對。”老翁大駭道:“要此何干?”其子道:“等我撐開了大眼,看他們富的富、貴的貴。”此雖是一個笑話,正合著古人云:常將冷眼觀螃蟹,看你橫行得幾時?雖然如此,然那等熏天嚇地富貴人,除非是遇了朝廷誅戮,或是生下子孫不肖,方是敗落散場,再沒有一個身子上,先前做了貴人,以後流為下賤,現世現報,做人笑柄的。看官,而今且聽小子先說一個好笑的,做個“入話”。
唐朝僖宗皇帝即位,改元乾符。是時閹官驕橫,有個少馬坊使內官田令孜,是上為晉王時有寵。及即帝位,使知樞密院,遂擢為中尉。上時年十四,專事遊戲,政事一委令孜,呼為”阿父”,遷除官職,不復關白。其時,京師有一流棍叫名李光,專一阿諛逢迎,諂事令孜。令孜甚是喜歡信用,薦為左軍使。忽一日,奏授朔方節度使。豈知其人命薄,沒福消受,敕下之日暴病卒死。遺有一子,名喚德權,年方二十餘歲。令孜老大不忍,心裡要抬舉他,不論好歹,署了他一個劇職。時黃巢破長安,中和元年,陳敬在瑄成都遣兵來迎僖皇。令孜遂功僖皇幸蜀,令孜扈駕,就便叫了李德權同去。僖皇行在住於成都,令孜與敬瑄相與交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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