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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梅香往來走。
得蒙君贈香羅詩,惱妾相思淹病久。
感君拜母結妹兄,來詞去簡饒恩情。
只恐恩情成苟合,兩曾結髮同山盟。
山盟海誓還不信,又託曹姨作媒證。
婚書寫定燒蒼穹,始結于飛在天命。
情交二載甜如蜜,才子思親忽成疾。
妾心不忍君心愁,反勸才郎歸故籍。
叮嚀此去姑蘇城,花街莫聽陽春聲。
一睹慈顏便回首,香閨可念人孤另。
囑咐殷勤別才子,度舊憐新任從爾。
那知一去意志還,終日思君不如死!
有人來說君重婚,幾番欲信仍難憑。
後因孫九去復返,方知伉儷諧文君。
此情恨殺薄情者,千里姻緣難割捨。
到手恩情都負之,得意風流在何也?
莫論妾愁長與短,無處箱囊詩不滿。
題殘錦札五千張,寫禿毛錐三百管,
玉閨人瘦嬌無力,佳期反作長相憶。
枉將八字推子平,空把三生卜《周易》。
從頭…一思量起,往日交情不虧汝。
既然恩愛如浮雲,何不當初莫相與?
鶯鶯燕燕皆成對,何獨天生我無配。
嬌鳳妹子少二年,適添孩兒已三歲。
自慚輕棄千金軀。伊歡我獨心孤悲。
先年誓願今何在?舉頭三尺有神忯。
君往江南妾江北,千里關山遠相隔。
若能兩翅忽然生,飛向吳江近君側。
初交你我天地知,今來無數人揚非。
虎門深鎖千金色,天教一笑遭君機。
恨君短行歸陰府,譬似皇天不生我。
從今書遞故人收,不望迴音到中所。
可憐鐵甲將軍家,玉閨養女嬌如花。
只因頗識琴書味,風流不久歸黃沙。
白羅丈二懸高梁,飄然眼底魂茫茫。
報道一聲嬌鸞縊,滿城笑殺臨安王。
妾身自愧非良女,擅把閨情賤輕許。
相思債滿還九泉,九泉之下不饒汝。
當初寵妾非如今,我今怨汝如海深。
自知妾意皆仁意,誰想君心似獸心!
再將一幅羅鮫綃,殷勤遠寄郎家遙。
自嘆興亡皆此物,殺人可恕情難饒。
反覆叮嚀只如此,往日閒愁今日止。
君今肯念舊風流,飽看嬌鸞書一紙。
書已寫就,欲再遣孫九,孫九咬牙怒目,決不肯去。正無其便,偶值父親痰火病發,喚嬌鸞替他檢閱文書。嬌鸞看文書裡面有一宗乃勾本衛逃軍者,其軍乃吳江縣人。鸞心生一計,乃取從前倡和之詞並今日《絕命詩》及《長恨歌》匯成一帙,合同婚書二紙,置於帙內,總作一封,入於官文書內,封簡上填寫”南陽衛掌印千戶王投下直隸蘇州吳江縣當堂開拆”,打發公差去了,王翁全然不知。
是晚,嬌鸞沐浴更衣,哄明霞出去烹茶,關了房門,用杌子填足,先將白練掛於樑上,取原日香羅帕,向咽喉扣住,接連白練,打個死結,蹬開杌子,兩腳懸空,煞時間,三魂漂渺,七魄幽沉,剛年二十一歲。始終一幅香羅帕,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明霞取茶來時,見房門閉緊,敲打不開,慌忙報與曹姨。曹姨同周老夫人開啟房門看了,這驚非小,王翁也來了,閤家大哭,竟不知什麼意故。少不得買棺殮葬。此事閣過休題。再說吳江闕大尹接得南陽衛文書,拆開看時,深以為奇,此事曠古未聞。適然本府趙推官隨察院樊公祉按臨本縣。闕大尹與趙推官是金榜同年,因將此事與趙推官言及。趙推官取而觀之,遂以奇聞報知樊公。樊公將詩歌及婚書反覆詳味,深惜嬌鸞之才而恨周廷章之薄倖,乃命趙推官密訪其人,次日,擒拿解院,樊公親自詰問。廷章初時抵賴,後見婚書有據,不敢開口。樊公喝教重責五十收監。行文到南陽衛查嬌鸞曾否自縊?不一日文書轉來,說嬌鸞已死。樊公乃於監中吊取周廷章到察院堂上,樊公罵道:“調戲職官子女,一罪也;停妻再娶,二罪也;因奸致死,三罪也。婚書上說:‘男若負女。萬箭亡身。’我今沒有箭射你,用亂棒打殺你,以為薄倖男子之戒!”喝教合堂皂快齊舉竹批亂打,下手時宮商齊響,著體處血肉交飛,頃刻之間化為肉醬。滿城人無不稱快。周司教聞知,登時氣死。魏女後來改嫁。向貪新娶之財色,沒恩背盟,果何益哉!有詩嘆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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