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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玉郎與他拭了眼淚道:“你且勿煩惱,容我再想。”自此兩相留戀,把回家之事到擱起一邊。一日午飯已過,養娘向後邊去了。二人將房門閉上,商議那事,長算短算,沒個計策,心下苦楚,彼此相抱暗泣。
且說劉媽媽自從媳婦到家之後,女兒終日行坐不離。剛到晚,便閉上房門去睡,直至日上三竿方才起身,劉媽媽好生不樂。初時認做姑嫂相愛,不在其意。已後日日如此,心中老大疑惑。也還道是後生家貪眠懶惰,幾遍要說。因想媳婦初來,尚未與兒子同床,還是個嬌客,只得耐往。那日也是合當有事,偶在新房前走過,忽聽得裡邊有哭泣之聲。向壁縫中張時,只見媳婦共女兒互相摟抱,低低而哭。劉媽媽見如此做作,料道這事有些蹊蹺,欲待發作,又想兒子才好,若知得必然氣惱,權且耐住。便掀門簾進來,門卻閉著。叫道:“快些開門!”二人聽見是媽媽聲音,拭乾眼淚,忙來開門。劉媽媽走將進去,便道:“為甚青天白日把門閉上,在內摟抱啼哭。”二人被問,驚得滿面通紅,無言可答。劉媽媽見二人無言,一發是了,氣得手足麻木,一手扯著慧娘道:“做得好事!且進來和你說話。”扯到後邊一間空屋中來。丫環看見,不知為甚?閃在一邊。劉媽媽扯進裡屋,將門閂上,丫環伏在門上張時,見媽媽尋了一根木棒,罵道:“賤人!快快實說,便饒你打罵。若一句含糊,打下這下半截來!”慧娘初時抵賴。媽媽道:“賤人!我且問你:他來得幾時,有甚恩愛割捨不得,閉著房門摟抱啼哭。”慧娘對答不來。媽媽拿起棒子要打,心中卻又不捨得。
慧娘料是隱瞞不過,想道:“事已至此,索性說個明白,求爹媽辭了裴家,配與玉郎。若不允時,拚個自盡便了!”乃道:“前日孫家曉得哥哥有病,恐誤了女兒,要看下落,叫爹媽另自擇日。因爹媽執意不從,故把兒子玉郎假妝嫁來。不想母親叫孩兒陪伴,遂成了夫婦,恩深義重,誓必圖百年偕老。今見哥哥病好,玉郎恐怕事露,要回去換姐姐過來。孩兒思想:一女無嫁二夫之理,叫玉郎尋門路娶我為妻。因無良策,又不忍分離,故此啼哭。不想被母親看見,只此便是實話。”劉媽媽聽罷,怒氣填胸,把棒撇在一邊,雙足亂跳,罵道:“原來這老乞婆恁般欺心,將男作女哄我!怪道三朝便要接回。如今害了我女兒,須與他干休不得!拚這老性命結識這小殺才罷!”開了門,便趕出來。
慧娘見母親去打玉郎,心中著忙,不顧羞恥,上前扯住。被媽媽將手一推,躍在地上,爬起時,媽媽已趕向外面去了。慧娘隨後也趕將來,丫環亦跟在後邊。且說玉郎見劉媽媽扯去慧娘,情知事露,正在房中著急。只見養娘進來道:“官人,不好了!弄出事來也!適在後邊來,聽得空屋中亂鬧。張看時,見劉大娘拿大棒子拷打姑娘,逼問這事哩!”玉郎聽說打著慧娘,心如刀割,眼中落下淚來,沒了主意。養娘道:“今若不走,少頃便禍到了!”玉郎即忙除下簪釵,挽起一個角兒,皮箱內開出道袍鞋襪穿起,走出房來,將門帶上。離了劉家,帶跌奔回家裡。正是:
拆破玉籠飛綵鳳,頓開金鎖走蛟龍。
孫寡婦見兒子回來,恁般慌急,又驚又喜,便道:“如何這般模樣。”養娘將上項事說知。孫寡婦埋怨道:“我教你去,不過權宜之計,如何即做出這般沒天理事體!你若三朝便回,隱惡揚善,也不見得事敗。可恨張六嫂這老虔婆,自從那日去了竟不來覆我。養娘,你也不回家走遭,教我日夜擔愁!今日弄出事來,害這姑娘,卻怎麼處?要你不肖子何用!”玉郎被母親嗔責,驚愧無地。養娘道:“小官人也自要回的,怎奈劉大娘不肯。我因恐他們做出事來,日日守著房門,不敢回家。今日暫走到後邊,便被劉大娘撞破。幸喜得急奔回來,還不曾吃虧。如今且教小官人躲過兩口,他家沒甚話說,便是萬千之喜了。”孫寡婦真個教玉郎閃過,等候他家訊息。
且說劉媽媽趕到新房門口,見門閉著,只道玉郎還在裡面,在外罵道:“天殺的賊賤才!你把老孃當作什麼樣人,敢來弄空頭,壞我的女兒!今日與你性命相搏,方見老孃手段。快些走出來!若不開時,我就打進來了!”正罵時,慧娘已到,便去扯母親進去。劉媽媽罵道:“賤人,虧你羞也不羞,還來勸我!”盡力一摔,不想用力猛了,將門靠開,母子兩個都跌進去,攪做一團。劉媽媽罵道:“好天殺的賊賤才,到放老孃這一交!”即忙爬起尋時,那裡見個影兒。那婆子尋不見玉郎,乃道:“天殺的好見識!走得好!你便走上天去,少不得也要拿下來!”對著慧娘道:“加今做下這等醜事,倘被裴家曉得,卻怎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