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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著那裡是大海,白色的光從雪地上反射過來,刺入他的眼睛,他停下腳步。
正如如意所說,他們是墜落在一個半島外的海冰上,這個半島東、西、北三面環海,只有南方連線著大陸。極光站毫無疑問是在南方。
富春坐下,從保暖壺裡倒出一蓋子熱粥喝了。
“富春,你覺得如意這人怎麼樣?”廣袤大地上就他一個人,他悶得慌,就自言自語起來。
“博士級處女,脫離社會很久了。”
“要不回去後帶著她見識見識咱人間?”
“等我回到人間再說吧。”
“富春,你覺得她漂亮嗎?你仔細看,那胸,那屁股……”
“老子對她沒興趣,找到救援,各走各的。”
富春歇了一會兒,起身往回走。白晃晃的雪原不斷刺激著他紅腫的眼睛,視力變得模糊起來。他停下腳步,彎腰從地上撿起兩團雪,閉上眼,按在眼皮上。一絲冰涼沁入灼熱的眼窩,富春舒了口氣。
他慢慢睜開眼,忽然感覺一絲強光撕開眼球,劈入深處。
他痛得倒抽一口冷氣,趕緊閉上了。
閉著眼,他無助地站在無邊無際的雪原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他感到一種不祥,加快腳步跑起來,眼前的一切慢慢變得模糊。他眯起眼睛,努力辨認方向,像一隻掉隊的企鵝,獨行在無邊的雪原上。
如意試著坐起身子,疼痛感明顯減輕了。她掀開被子,仔細觀察著自己的腿。然後她在床頭上又刻了一筆,第二個“正”字成形了。從他倆來到這個無人小站算起,已經十天了。
她試著挪動一下身子,感覺沒以前疼了。她拿過床邊長凳上裝水的空鐵皮罐頭,喝了一口水。她翻開《泰戈爾詩集》,又放下了,轉頭擔心地望著窗外。窗外起風了,又一場暴風雪開始了。
一塊外牆的鐵皮被風拗斷了,啪一聲巨響打在窗玻璃上,如意嚇了一跳。
富春知道壞事了,他眯著眼,在漫天的風雪裡孤獨地走著。
他惶恐地趴在地上,來時的腳印在驚人的風和雪中迅速消失了。他抬起頭望著遠處用來辨別方向的那座山,山漸漸模糊在一片可怕的白色中。
“富春,那個什麼斯科特也這麼倒黴是吧?”他跋涉著問。
“沒錯,也這麼倒黴。但如意說那是偉大的情懷。”他氣喘吁吁地答。
“他那是找死,我這是沒轍。”他彎腰頂著風。
“你不懂,你太庸俗,無法理解那種他媽的偉大的情懷!”他拉緊拉鍊。
富春上氣不接下氣地走著。風越來越大,漸漸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他冷得哆嗦起來,很久沒刮的鬍子上掛著一圈冰碴子。被南極強烈的紫外線曬傷的臉上,刻著一道道被南極風吹出來的皺紋。他累極了,但是不能停下。他趴在地上,像獵狗聞著氣味那樣,努力辨別著來時留下的腳印,往回爬去。
風越來越大,富春一路爬著,湊近地面辨認著,直到最後一絲腳印消失。
他站起身,周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模糊,他使勁揉眼睛,然後眯著眼繼續向前走。
“富春,別慌別慌,冷靜冷靜。”他自言自語道。
他坐在地上,從包裡拿出保溫瓶,把剩下的粥都倒在蓋子裡,一口氣喝了,然後重新站起來往前走去。
“富春!”他咆哮了一聲,“你他媽不能死!你死了她也活不了幾天!”他吼自己。
“可是我看不清了。”他絕望道。
風雪中他玩命走著,有些地方積雪埋到齊腰深,他拔出腿,拼盡全力繼續向前走。
他抬起手腕,湊近看錶。
房間裡越來越冷,如意哆嗦了一下,裹緊身上的被子。
她喝光罐頭裡的水,看著罐頭笑了笑。自從上次割脈後,富春把她身邊所有的玻璃器皿都收了。她慢慢折轉罐頭盒,藉著鐵皮罐頭的底,當做鏡子照了一下。
然後她用被子擦了擦罐頭的底,對著罐底捋了捋散亂的長髮,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她放下罐頭,拿起枕邊的《泰戈爾詩集》,輕輕唸了起來——
我跋涉的時間是漫長的,跋涉的道路也是漫長的。
我出門坐上第一道晨光的車子,賓士於大千世界的茫茫曠野裡,在許多恆星和行星上留下了我的蹤跡。
到達離你自己最近的地方,路途最為遙遠;達到音調單純樸素的極境,經過的訓練最為複雜艱鉅。
旅人叩過了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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