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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至大傷兄心,故始終隱忍,不敢以告,且更如兄去冬情
場所受重創,已為畢生之恨,今哭死者之淚未乾,青又將以薄命之故,向
兄索之,於情良有未忍也。在青之意,本擬一面求形跡之淡,以冷爾我情
意。更一面物色賢淑,自居於蹇修。顧兄既比鄰而居,而友朋亦以同心見
許,致青為兄情同所縛,無可自拔,結果必有今日,青已早知,惟兄夢
夢耳。
楊杏園看到這裡,已經站不住,便倒在椅子上。聽差在外面,已經由玻璃窗下,
看見了楊杏園,他進來打臉水,說道:“楊先生,早上很涼,怎樣還穿條單褲,仔
細中寒。”楊杏園沒有說什麼,只搖搖頭,再看信末段說:
嗟夫,杏園兄,我負君矣。為兄計,視我為梨雲妹,業已死去可,或以為李
冬青並無其人,自始即未嘗遇我亦可。青思及此,恨不即死,死而重生為
女,十五年之後,猶得兄中年而事之。但第二生命之說,渺茫無稽,亦空
作此想而已,杏園兄,謂將奈何?
楊杏園將信放在桌上,把兩隻胳膊,互相抱住枕著頭,對著那一張剩信,不敢
仰視。半晌,抬起頭,長嘆了一口氣,將信拿在手上,再看那未了的末節信說:
青書及此,已不覺腕之酸,淚之下,方寸之亂,而瑣瑣碎碎,以前所作何
語,即亦不復自知。但預料兄讀得此書,其煩惱痛苦,當十百倍於青者。
青於無可奈何之間,思得一法,乃以形式之愛,移作精神之愛,以同民之
愛,移作手足之愛。則庶幾有生之年,猶不失為塵海之良伴也。人而至於
終身愛好,彼此無間,則亦足以愉快矣,又奚必限於婚姻之約哉?且退步
想,世之始以友愛,繼之以婚姻,而終乃以計劃柴米油鹽,陷於苦惱之境
者,則又比比是。則吾人得終身為友,亦未始不可作美滿結果看。且西諺
有言曰:“結婚乃人生之墳墓,”由此言之,則吾人何不為活人,而必作冢
中枯骨哉?此青所以以兄事君也。兄眼光不隨時俗,青常信能解脫一切
者,則其對青也,又未必不能以超人之態度相對。而青之瑣瑣碎碎,或正
淺之乎視兄耳。方寸既亂,不知所云,咽淚長嘆,擲筆們然。惟兄察之。
冬青 再拜
楊杏園將信看完,也不願再看了,將信疊起,便塞在衣袋裡。坐在椅子上,一
言不發。半晌覺得兩條腿像冷水澆了一樣,低頭一看,原來自己還是穿一條單褲子,
赤足穿鞋呢。回頭一看,洗臉架子上,不知幾時,已經放了一盆水在那裡,走過去
伸手一摸,水也不十分熱。但是也不願意叫聽差再換一盆,就這樣洗了一把。漱洗
之後,自己再去穿衣服,不料這樣一來,就傷了風了。穿好衣服,喝茶看報,不到
兩個鐘頭,忽然覺得身上不舒服。便走到院子裡來,慢慢踱來踱去,呼吸空氣。這
傷風症偏是不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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