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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大家走去。畢波麗在
臺下說道:“密斯脫辛,你不是要到社裡去嗎?時候不早了。”畢波麗也是一時想
不到話讓辛文哲下臺,所以隨口的說了出來。辛文哲跳下戲臺來,說道:“好極,
我們一塊兒走。你剛才說不去,我就不贊成。”畢波麗道:“我陪你去一趟也可以。
不過我六點鐘有一點兒事,我不赴聚餐會,詩做完了,我就走。”辛文哲道:“那
倒可以,走罷。”
他二人出了會館,就到荷花社來。這荷花社設在一家學校附近公寓裡。裡面本
有幾個社員,大家商議著,廚房隔壁那兩間房子,又大又便宜,便把它公賃了過來,
用黃紙寫了一張橫匾貼在門上,上面大書“荷花社”三個字。把學校裡課堂上不要
的桌椅搬了幾件,放在裡面。又弄了兩個書架子,各人捐些書,放在上面。這兩間
屋子,閒人還不許進去,只有荷花社的社員,可以到裡面去看書看報。這一天,又
是他們荷花社雅集的日子,值日員易詩鳴毛大文二人,上東安市場買了一大包花生
仁,一大包倭瓜子,和半兩龍井茶葉,一亻並提了回來,以便當時烹茶助助詩興。
到了下午四點鐘,是他們集會的時間,社員陸續而來。到了四點半鐘,值日員易詩
鳴說道:“今天大概密斯脫畢和密斯脫辛都要誤卯,我們不必等他罷。”社員麻結
緣道:“不等也好,我還要趕回去校對週刊稿子呢。今天我們做什麼題目?”易詩
嗚道:“今天一個人做十首小詩,諸位以為如何?”社員杜小甫道:“十首詩太多
了。我看只要做得好,倒不必拘首數。若有能夠多做的,也不限十首,做二十首也
可以。”大家都說:“此話極對。”於是分途動起手來。毛大文拿出一疊裁了的毛
光紅格紙,紙後面,印著有字,是荷花社特製詩箋。另外還有兩行小注,是此箋只
為譽寫詩稿用的,不得拿去做旁的用途。他用兩個指頭蘸著口水,然後將那紙一張
一張的帶掀帶數。數完了,每人給五張。大家拿了詩箋,就各據一張桌子,拿起桌
上的筆,開啟桌上的墨盒,各自打詩稿子。兩間屋子裡,雖然有十個人,卻一點聲
息沒有。
那麻結緣右手拿著筆,伸到墨盒子裡去蘸墨,左手伏在桌上撐著腮,卻伸他的
小指頭到嘴裡去剔臭牙齒。正剔得入神,後面杜小甫忽然喊起來道:“我知道了!
‘黃金是愛情的魔障’呀。”接上喊道:“密斯脫麻,這句怎麼樣?”麻結緣不曾
提防,被他喊得嚇了一跳。杜小甫拿著那張格子紙,送到麻結緣桌上覆又問道:
“你瞧怎樣?”麻結緣是剛才想到了兩句,被他這一打扯,完全給攔回去了。他正
沒好氣,便不能講那詩人溫柔敦厚之旨,看了一看,要笑不笑的樣子,說道:“這
話也很平常,誰都能說!”杜小甫便有些不耐煩起來。說道:“密斯脫麻自然是個
大詩家,所說的都是別人不能說的。”他口裡說時,眼睛可望著桌上的稿子紙,用
手一指稿子上那第一首小詩道:“這是怎樣說?”麻結緣道:“哪兒有不妥嗎?”
易詩鳴在那邊桌上聽見他們爭吵,便走了過來,麻結緣氣不憤,就把自己的詩遞給
易詩鳴看。那詩是:“生下孃胎五件事,吃喝穿衣睡交與戀愛。戀愛好比味之素,
戀愛好比醬油醋,各件事裡有了他,就有一點味了。”易詩鳴看了一遍,說道:
“意思倒很新鮮。”杜小市道:“怎麼著?老易你也這樣說。你看他把睡覺寫成了
睡交。”易詩鳴仔細一看,果然錯了。那麻結緣哪裡能輸這一口氣,說道:“睡覺
的覺字,北方念成交字,我們南方人念成手腳的腳,寫睡交正是對了。”毛大文左
手上抓著一把花生仁,右手一粒粒箝著,不住的望嘴裡丟。嘴裡咀嚼著花生仁,帶
著說話道:“胡適之先生說,……”他一句話沒說完,那杜小市早就不耐煩,說道:
“什麼胡十枝,胡九枝!”毛大文也不等他說完,說道:“你們反對胡適之,那是
有成見的。你瞧,我一提他的名字,你就急了。”杜小甫道:“他值得我反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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