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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卻叫
她“烏麻皮”。不過臉是麻,心裡是很聰明的,用功的學生都喜歡和她來往。她對
朱映霞道:“你兩人怎樣一路來了,今天下午,女生開半天的會,就是你沒有到。”
朱映霞道:“什麼事?”烏淑芬道:“今天教務長在講堂上公佈,模特兒已經請好
了,從明天起,無論男女學生,一律畫模特兒。當時我們就反對,說女生不畫模特
兒。教員說:“這話太頑固了,不是藝術家應說的話。難道人體寫生,女畫家就廢
除它嗎?”磋商半天,教務長總是說非畫不可。後來我們讓步,說畫也可以,讓女
學生專在一個教室裡畫。教務長也不肯,說從來沒有聽見過這樣一個辦法。他知道
我們不會上堂,他說畫人體寫生不到的,記過一次。你看這事怎樣辦?依我說,這
事也很普通了,我們用藝術的眼光看去,好像學醫的學生理學一樣,那也不見奇。”
朱映霞道:“你上堂不上堂呢?”烏淑芬道:“大大方方的去,怕什麼?”朱映霞
笑道:“我們班裡的男生,有兩個壞鬼,就怕他搗亂。”朱韻桐插嘴問道:“你們
畫時,真對著活人畫嗎?”朱映霞道:“自然對著活人畫,難道模特兒是什麼東西,
你還不懂?”朱韻桐笑道:“懂我倒懂,不過我疑心一個女人,怎樣好意思一絲不
掛,讓人家去畫?我總怕這話,是頑固派造的謠言。”烏淑芬道:“我們也沒有畫
過,據我們猜想,總不能一絲不掛。我們向來是畫半截的人體標本,活人也許只畫
半截呢。”朱韻桐道:“那倒罷了,不然,莫說是畫,看見也要叫人肉麻。”她說
這一句話,大家心裡一想,都笑起來。當學生的人,是睡得早的,她們談了一會兒
話,各自散了。朱映霞回得家去,一個人想,明天還是上學不上學?若是不上學,
母親一定問什麼原故,她老人家,因為男女同學,是反對我進這個學堂的,因為有
個他在裡面,他要這樣辦,母親才答應了。而今若是告訴母親,說是不分男女,一
齊對著一個赤著身子的女人畫像,她一定說是怪事。不但不要我畫,恐怕還要我退
學呢。我想還是不告訴母親的好,省得麻煩。明天到學校裡去,若是女生都畫,我
也只好跟著。若是也有不畫的,我就請兩點鐘假罷。這樣一想,就沒有作聲。
次日一早上學,恰好頭一點鐘,就是畫模特兒。講堂外的空場上,女同學三三
兩兩,交頭接耳,在那裡說話。同班的男生,臉上都帶一點笑容,對女生好像比往
日有些希奇的樣子,來來去去的,都不住的望過來,意思是偵察女生什麼行動似的。
烏淑芬早就來了,和兩個女生,站在一株柳樹底下說話。朱映霞看見,便也走了過
去,就問烏淑芬道:“怎麼樣?我們都上堂嗎?”烏淑芬道:“大家都是唧唧噥噥
的,在私地裡反對,並沒有哪個肯和教務長去交涉的。那還不算了。”一句話剛說
完,噹噹噹,上課的鐘,已經響起來了。那些男學生,好像上飯堂似的,一刻也不
停留,全都趕上堂會了。他們這班,十多個女學生,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還在徘
徊。她們的教員華醉美,那皮鞋已經在走廊上,一路響了過來。看見她們還站在教
室外頭。說道:“咦!還不上堂?進去進去!”一頓亂催,把她們都催進去了。偏
是她們一進門,那些男學生,一大半回過頭來望著,於是她們都像生了氣似的,一
律把面孔板得鐵緊。她們一落坐,華醉美進來了,後面卻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
子,穿著俄國花標的旗袍,梳著一條黑油油的辮子,圓圓的面孔,面板卻也白淨,
她低著頭,就跟在華醉美后面走。這女孩子身上,好像有什麼吸眼光的吸力一樣,
一課堂人的眼睛,都釘在她身上。
第四十一回 指點畫中人神傳阿堵 紛騰詩外事典出何家
這時,講臺上,新添了一架折的屏風,隔了講臺一小角。華醉美引她到了講臺
邊,便對那女孩子道:“王三姑娘,你到那屏風裡去脫衣服。”王三姑娘鼻子裡哼
了一聲,就走上講臺,進屏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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