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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有倒是有,一刻
兒可又找不著。”任毅民只得臨時跑到書館子裡買了一本電碼回來譯對。譯出來了,
除了地址外,電文說:“款勿匯,予即來,敬。”這敬字是他父親號中一個字,正
是他父親要來。他此來不為別的什麼,正是因為家裡遭了兵災,不能立腳。在他父
親快信裡,已經微露此意,不料真來了。不用說,父親的計劃中,總把這三千元作
為重振事業的基本金,現在把它用個乾淨,他這一層失望,比家裡受了兵災還要厲
害了。他想到此處,又悔又恨,心想父親來了,把什麼話去回答他呢?兩手一拍,
不覺把腳一頓,於是坐到桌子邊去,將兩隻手撐著腦袋,不住的抓頭髮。公寓裡的
夥計,送飯收碗送水,不住的進出,看見他起坐的一種情形,便問道:“任先生,
您晚飯也沒吃,身上不舒眼吧?”任毅民道:“是的,我身上有些不舒眼,我要出
去買瓶藥水回來喝。”說畢,取了一頂帽子戴上,就向外走。夥計道:“任先生鑰
匙帶著嗎?我好鎖門。”任毅民淡淡的一笑道:“鎖門作什麼?東西丟了就算了,
管他呢。”夥計以為他說笑話,也就沒留意。不一會兒工夫,他拿來了一瓶藥水,
臉上紅紅的,倒好象酒意沒退。他進房之後,就把門掩上了。夥計因為他有病的樣
子,不待他叫,水開了,就送到他屋裡來,先隔著門縫向裡一張,只見他伏在桌上
寫信,那眼淚由面上直掉下來,一直掛到嘴唇邊。夥計也聽他說了,家裡受了兵災,
想是念家呢?就不進去,免得吵了他,又走開。過半個鐘頭,夥計再送水來,又在
窗戶縫裡一張,只見藥水瓶放在一邊,他手上捧著一隻瓷杯,抖戰個不了,兩隻眼
睛,望著一盞電燈,都定了神。臉上是慘白,一點血色沒有。半晌,只見他把頭一
擺,說了一聲:“罷”。一仰脖子,舉著杯子向口裡一送,把杯子裡東西喝下去了。
夥計恍然大悟,大叫不得了,於是驚動了滿公寓的人。此一驚動之後,情形如何,
下回交代。
第七十四回 描寫情思填詞嘲豔跡 犧牲色相勸學走風塵
卻說夥計一陣狂喊,叫來許多人,大家擁進任毅民屋子裡去,只見他滿床打滾,
大家一看情形,才知道他服了毒。於是一面請醫生,一面找他的朋友,分頭想法子
來救。無如服毒過多,挽救不及,就這樣與世長辭了。
當日陳學平把這一件事從頭至尾對楊杏園一說,楊杏園也是嘆息不已。說道:
“他和那位楊曼君,前後有多久的交情呢?”陳學平道:“自去年初秋就認識了,
冬天便散夥。由發生戀愛到任毅民自殺,共總也不過十個月。”楊杏園道:“於此
看來,可見交際場中得來的婚姻,那總是靠不住的。”陳學平道:“自有這一回事
而後,我就把女色當作蛇蠍,玩笑場中,我再不去了。”楊杏園道:“年輕的人,
哪裡能說這個話!我們這裡的少居停,他就捧角。因為花錢還受了欺,也是發誓不
親坤伶。這一些時候,聽說又在幫一個朋友的忙,捧一個要下海的女票友。將來不
鬧第二次笑話,我看是不會休手的。所以說,年輕人不怕他失腳,只要一失腳就覺
悟,就可以挽救。但是個個少年人都能挽救,這些聲色中人,又到哪裡去弄人的錢
呢?所以由我看來,覺悟的人很少。”陳學平笑道:“你也把我算在很少之列嗎?”
楊杏園道:“我不敢這樣武斷,但是根據你以前的歷史,讓人不放心呢。”陳學平
仰在沙發椅上,伸了一個懶腰。笑道:“這事不久自明。今天說話太多,再談罷。”
陳學平說完話,告辭出門,楊杏園送到大門口。迴轉來走到前進屋子,只聽見富家
駿屋子裡有吟詠之聲。便隔著門簾問道:“老二很高興呀,念什麼書?”富家駿笑
道:“楊先生請進來,我正有一件事要請教。”楊杏園一掀門簾子進來,只見他那
張書桌上堆了許多書,富家駿座位前,攤了一張朱絲欄的稿紙,寫了一大半的字,
旁邊另外還有一疊稿紙,卻是寫得了的。前面一行題目,字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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