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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將右手
大指食指,夾著雪茄,卻用中指不住的彈菸灰。抬頭望著江大化道:“吃過飯,哪
裡去玩?”江大化道:“還是衚衕裡走走罷。”凌松廬對何劍塵笑道:“你看如何?”
何劍塵道:“我卻是一家相識的沒有。”江大化道:“過於客氣,這裡拐彎就是韓
家潭,何不走走?”楊杏園看見何劍塵那個樣子,是有點動心了。因對他們三人道:
“他處無不奉陪,逛衚衕我卻是個十足門外漢,那是要除外的。”凌松廬道:“要
去自然大家同去,一個也不能少。”何劍塵道:“杏園!你就去罷。你不是說過,
北京各級社會,連車伕聚會的小茶館,都得實地調查一下嗎?那麼,像這南北馳名
的八大胡同,怎樣能不去一廣眼界呢?”江大化道:“包你去了一次,還想第二次
呢。”楊杏園心裡想道:“果然這八大胡同,只徒聞其名,究不知裡面是怎樣一回
事,不如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實地去調檢視看。”他這樣一猶豫,何劍塵笑道:
“沒有什麼問題,去罷去罷!”這時,夥計算上賬來,凌松廬搶著會了賬。楊杏園
覺得決然而去,對不起人,只得隨著他們下樓。一行四人,出了九華樓,凌松廬的
馬車,何楊的包月車,早都攏了過來。江大化對凌松廬道:“這一點路,我不要坐
你的車子了,我們走了去罷。叫車伕在松竹班門口等如何?”何劍塵不覺失聲道:
“呀!松竹班嗎?”凌松廬道:“這個呀字,下得可怪,我們非到松竹班玩不可!
看是怎麼一回事?”何劍塵只是微笑,一聲不響。楊杏園對他們這些話,卻完全莫
名其妙,只得低頭跟著他們走。
不一會,來到松竹班門口,江大化早一腳跨進大門。楊杏園見那院子拐角上,
幾個穿黑布袍子的人坐在幾條板凳上,見他們進門,都站了起來,內中有一個人,
忽然提起嗓子,喊了一個似何非何似黑非黑的字音,如雷貫耳的響了出來,不由得
嚇了一跳。看何劍塵他們,卻絲毫不為介意,楊杏園也就裝做沒事似的,跟了他們
進院子。楊杏園一看,那些屋子,都是電光燦爛,素簾低垂。有幾間屋子,玻璃窗
裡的窗紗,掀起了一隻角,有幾張雪白的面孔,在那裡向院子裡張望。這時跑過來
一個穿黑袍子的,低聲下氣的對江大化道:“諸位老爺有熟人嗎?”江大化正要答
話,楊杏園只見南屋子裡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罵那穿黑袍子的道:“飯桶!
人也勿認得。”便走近了一步,笑盈盈的對何劍塵道:“今天是哪一陣風,把你何
老爺吹來了?”凌松廬笑道:“今天是我把他拉來的,哪裡是什麼風。”那姑娘便
笑著對凌松廬點點頭道:“謝謝你。”那穿黑袍子的,早站在南屋子門口一邊,把
一隻手高高的將簾子掀起。那姑娘就讓著大家進屋子。楊杏園在這個所在,還是破
題兒第一遭,進得屋來,少不得四圍觀察一番。這屋子是兩間打通的,那邊放了一
張銅床,上面掛著湖水色湖縐帳子,帳子頂篷底下,安了一盞垂纓絡的電燈,錦被
卷得齊齊整整,卻又用一幅白紗把它蓋上。床的下手,一套小桌椅,略擺了幾樣骨
董。窗子下,一張小梳頭桌,完全是白漆漆的,電燈底下,十分的亮。小桌上面,
一軸海棠春睡圖,旁邊一副集唐對聯,上寫道:“有花堪折直須折,君問歸期未有
期。”上銜寫著“花君校書一粲”,下銜是“書劍飄零客戲題”。楊杏園想道:
“原來這位姑娘叫花君。這副對聯,卻是集得有意思。”再看那邊,三面三張沙發
椅,中間也是一套白漆桌椅,窗子邊一張小條桌,上面也有筆硯文玩之類,一個小
鐵絲盤,裡面亂堆著上海流行的幾本雜誌。右角上一架穿衣鏡,鏡子邊一架玻璃櫥,
桌後頭斜疊著一架繡屏。壁上除掛了四條繡破圖外,還有一副集唐的對聯,是“卻
嫌脂粉汙顏色,遙指紅樓是妾家。”楊杏園正在這裡觀察,一個三十來歲的孃姨,
遞了一枝菸捲過來。他本不抽菸,但是拒絕不抽,一來不好意思,二來又恐怕犯了
規矩,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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